杨 涛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商务印书馆出版 《名人传》,作者:[法]罗曼·罗兰,翻译:傅雷,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我读幼儿园的时候,母亲因工伤残了右手。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也令身为企业职工的母亲,再也不能上山为矿山包炸药了。还好,母亲的手在父亲的坚持下没被截掉,这场祸事没给我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只是残了右手的母亲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我梳头、织毛衣、缝补衣服了。母亲伤好后被照顾性地安排在了矿山图书室当图书管理员,而我也因此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 因为矿山图书室是企业对职工的一项福利,所以母亲的上班时间就是其他职工下班的时间。按规定,母亲只需每天中午12点到晚上8点去上班,事实上,母亲只要有空都会待在图书室,上班时间实际远远超过了八小时。我从幼儿园放学,都是先到图书室找母亲,而我每次去图书室的时候,总会看见母亲拿着一本书在看。母亲因为家贫,小学一年级都没读完,却在放牛的过程中把一本四角号码字典翻得稀烂,在对知识的渴望中自学生字。所以,当母亲成为图书管理员后,马上把手上的伤痛忘得一干二净,开始了如饥似渴地阅读。而我,在母亲的熏陶下,也从小养成了爱看书的好习惯。 矿山图书室最初只有一个书架,摆放的也都是我看不懂的书,我只能在母亲看书的时候翻看书里的图片。当时,图书室里有一本关于蛇的书,上面有好多蛇的照片,白的、黑的、橘黄色的、大的、小的,各种各样的蛇以图片的形式出现时,我开始觉得害怕,久了,也就习惯了。记得前不久与闺蜜去动物园,走进“地龙馆”突然看见一条大蛇的时候,闺蜜吓得尖叫着跑了出来,而我却凑到玻璃窗边,想看清楚蛇身上的花纹。 那几年,矿山的效益还是很好的,母亲每年都有两次出差买书的机会。为了照顾矿山的孩子们,母亲所买的新书里,多了诸如《郑振铎讲故事》《一千零一夜》等儿童读物。我读小学时,图书室已经增加到了八个大书架,而我也不再满足只在书里看图片,开始学着翻看比较浅显的《民间故事》《成语故事》《寓言故事》。因为母亲是图书管理员,所以也给我看书提供了方便,想看什么书就自己去拿,也不用登记,看完直接还回书架就是,而每次我都会在书架上找出厚厚一摞书,然后抱回家慢慢翻看。那时候,我还常常想,如果这些书都是我的该多好,我就可以天天抱着这些书睡觉了。 最初,我看的是中国的故事书,后来,开始看外国的故事书,比如《神猴哈纽曼》《古希腊神话》《安徒生童话》等,我读四年级的时候开始看《隋唐演义》《杨家将》类的演义书,虽然似懂非懂,却也开始知道崇拜穆桂英和樊梨花,想象着自己应该成为她们那样的巾帼女英雄。再后来,只要能看得明白的书我都会去看,《昆虫历险记》《爱的教育》《花卉养殖》《飞碟探索》《射雕英雄传》,只要是书,不论什么内容,我可以拿起来就看,而且看得专注。 在母亲管理的图书室里,我还看完了四大名著,还有《红岩》《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平凡的世界》《白鹿原》《巴黎圣母院》《高老头》等等。偶尔,我还会给母亲列一个书单,把从老师那里听到的书名写在纸条上央求母亲在买书时,把书单上的书也买回来。 总而言之,我小时候看的书杂得很,根本不成系统、没有章法,但也正是这样的海量阅读,开启了我的心智,让我在一本又一本的书中架构起一个又一个崭新的世界。可以说,母亲的劫难就是我的福祉,因为母亲的手残疾,才让我从小接触到那么多不同类型的书籍,也正是这些书,让我知道,矿山之外还有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令我无限向往。我开始渴望飞跃千山,眺望远方,我幻想着能插上翅膀任意飞翔。 参加工作后,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书架,每月都要拿一部分工资为自己添置一些喜欢的书。母亲所在的企业破产后,辗转搬家的过程中,我遗弃过很多东西,唯有书,从未舍得丢过一本。现在,我家里的两个大书架已装满了书,学校宿舍里也一样堆着两座小山似的书。因为与书结缘,2016年我还被评为第二届全国书香之家。 我想,这一生,我是离不开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