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秀建 新年的一场大雪,终于唤起了我沉睡已久的雪年记忆。 童年的新年总是与皑皑白雪联系在一起,“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是对雪年的生动写照,更是我童年里永不泯灭的印记。雪是年的精灵,年是雪的化身,下雪意味着新年,新年预示着下雪,年和雪热情相拥不离不弃。 雪是童年的诱惑,雪的洁白无瑕和童年的天真烂漫相映成趣。童年不识愁滋味,有雪就有欢笑声。下雪的日子里,童年的小伙伴总是三五成群欢跃蹦跳,从村头跑到村尾进家入院呼朋唤伴,洁白的雪地里留下一行行如诗如画的小脚印,在童年的心灵深处烙下美好难忘的印记。路上不时有挑水的大人踏着绵厚的积雪“咯吱咯吱”走过,看着一群群嬉戏打闹天真无邪的孩子从身边跑过,他们偶尔也会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雪是快乐的源泉,雪的世界是幸福的天堂。在风雪里,伙伴们无忧无虑疯狂玩耍,单薄的衣服,破烂的鞋袜,半饱的肚子,都无法阻止孩子们狂热躁动的脚步。伙伴们最喜欢玩的地方,要数我家后面那一大片茂密的油茶林,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滑雪,或者学着大人那样“循迹狩猎”。往往还没有到达茶林,“战争”就不期而至,有时是因为某个小孩摇落一树雪花,有时是因为小伙伴背后一个雪球突袭,有时是因为捣蛋鬼抓起一把冷雪强行塞进别人脖子……雪仗,总是在进入林子前的田埂小路上就已经演绎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了。 狩猎也是很有意思,没有猎枪,我们拿起自制的弹弓,没有猎狗,我们随便带上别人家的黄狗。我们像猎狗和老鹰紧张而兴奋地搜寻着所有动物的蛛丝马迹,一行老鼠脚印,二排鸟雀爪子,三只上蹿下跳小松鼠,也会让我们高兴得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田野里正在觅食的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明知逮不住,也会让我们兴奋得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 冰凌是雪的孩子,也是童年的宠爱。下雪的日子冰凌无处不在,瓦檐下、茅屋上、树草间到处都凝结着晶莹剔透的小冰凌。找来木棍竹竿,捅下一根又一根的“冰棍”,“冰棍”掉在雪地里,或立或卧,或断或碎,孩子们一哄而上你争我夺不可开交,然后拿着战利品比谁的大、谁的长、谁的多,有的孩子干脆把小“冰棍”含在嘴里呼哧呼哧地吮吸起来。雪天较长的日子,孩子们相邀去附近山上的岩石上,寻来手膀子粗的冰凌,几个人抬着胜利果实,一路极富成就感地吆喝着回家,虽然小手冻得通红,个个气喘吁吁,但脸上笑得如雪花般清纯无邪。 雪后冰冻的时候,家门前那丘冬水田简直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冰薄的时候,我们拿着小冰块、小雪球朝冰面上扔,比谁的溜得远,溜得快,溜得好,扔出的冰块或者雪球常常在冰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冰层较厚的时候,我们就大着胆子走到冰面上,开始了我们期望已久的溜冰活动,看谁滑得久,看谁姿态美,看谁少摔跤。有时候不小心踩到冰面薄的地方,就有小朋友滑到齐膝深的水里,于是在母亲的责骂声中,赶紧跑回家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又偷偷溜回来继续玩。 站在沅江岸边,放眼远眺,树上,山上,到处是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间浑然一体。聆听脚下不断传来雪的吟唱,看着身边欢笑打闹的孩子,目送那些散步赏雪的人们,我的身子仿佛被绵绵白雪包裹,我的心在白雪浸润中慢慢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