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新闻  > 文旅
叶梅玉丨时光呼啸——《边城之边》后记

分享到微信朋友圈

打开微信,点击 “ 发现 ” ,使用 “ 扫一扫 ” 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

叶梅玉虚心向保靖县老作家彭图湘请教,一起畅谈文学。

叶梅玉与文学创作者们在保靖乡村采风。

叶梅玉

或许,在我小学五年级那年,我的作文被当作范文在班上朗读时,文学的种子就在我心里种下了。

中学时代,每次全校作文竞赛,我一次不落地包揽了前三等奖,得到许多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日记本奖品。几十年过去了,许多个春节我回老家看望父母,偶遇中学同学,他们都要提起当年我的作文以及语文老师对我的偏爱。这种偏爱,让我愈发喜爱语文。

我读初中一、二年级时,语文老师姓胡。她喜欢把两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盘在脑后,也喜欢在课堂上喊我朗读自己的作文。冬季,上语文晚自习课时,她喜欢从教室隔壁她的住所搬来一盆炭火,放在我课桌前,喊我把脚放在火盆的木架上烤火。那时,我个子小,坐教室中间第一排。在许多个静谧的冬夜,我和胡老师默默对坐在火盆旁,我写作业,她看书,或批改作业。多年以后,那温暖的一幕仍让我时时忆起。

我的初三语文老师是郑阳春先生。一个桀骜不驯、才华横溢、过目不忘的青年教师。那时,他才大学毕业两三年,二十来岁。与别的老师不同,一到周五语文晚自习课,他会专门给我们讲解课本外的古典诗词,每个晚上讲一首唐宋诗词,让我们大开眼界。每周五晚自习课成了同学们热切的期盼,也成了我终身铭记的夜晚,是他开启了我一生对中国古典诗词的热爱。依然记得郑老师在我作文后面洋洋洒洒的千字评语以及不吝笔墨的谬赞。尤其是那次,郑老师拿着一沓信笺纸,喊我誊写一篇作文,他出邮资,亲自把我的作文向外投稿,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投稿,尽管石沉大海,但我一生都感激他。

教我高中语文的是李继荣先生。他写得一手好文章,时常在报纸上发表。课堂上,他喜欢喊我回答问题。下课后,他喜欢喊我去他办公室,把他准备好的文学书籍借给我看,其中一些是他的大学教材。每次跟在他身后去取书时,我身后便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这是其他同学没有的厚待。

想起这些老师,我心存感恩,也常怀愧疚。我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期望,没有把写作这一爱好坚持下来。婚后二十多年里,我忙于孩子,忙于工作,几乎停止了写作。直到有一天,我听从内心的召唤,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毅然辞去工作,真正安下心来写作。

远离了同窗十年的同学与朝夕相处的闺蜜,我时常形单影只,心无所寄。是花垣文学前辈宋咏梅大姐把我带进花垣文学圈,让我结识了一些和我一样热爱文学的朋友。在生命中美好的年华里,我遇见了吴国恩先生。是他多年来帮助我,鼓励我,让我在文学跋涉途中不敢懈怠。

同时,感谢湖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吉首大学文学院教授田茂军先生于百忙之中为这套丛书撰写总序;感谢为此书付出辛勤汗水,给予无私帮助的湘西州团结报社主任编辑石健、邵阳籍作家邓跃东先生。

一晃,我在湘西整整生活三十年了。在这三十年里,我见证了湘西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见证了我所居住的花垣县的点滴变化。

三十年前,花垣县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从东走到西,不用半小时就能走完。三十年里,我看着它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地发展变化,看着它起高楼,看着街道从一条扩展到几条,看着它建边城公园,建双龙潭大桥、四方井大桥、钟佛山大桥、边城公园大桥;看着它通高速公路、建飞机场……遗憾的是,另一个世界里的父母却没有机会看到矮寨大桥通车,没有机会看到这里的发展变化。

年轻时,因为热爱,我不顾父母强烈反对,从湘北嫁到了当时贫穷落后的湘西。因为热爱,我走过了湘西的山山水水,走遍了花垣的村村寨寨,与这里的一些人成为挚友。因为热爱,我书写湘西,书写我生活的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

《边城之边》集结了我近几年创作的散文,它们是我从发表过和获奖过的文章中挑选出来的一部分,整理成书,算是对过去几年创作的一个总结。全书共分六辑:山之边,寨之边,味之边,心之边,木之边,云之边。以一个外来人的视角,书写边城及其周边的山水、饮食、民俗风情、人文历史、时代变迁与平凡小人物的困顿、挣扎、坚守等,既有回望,也有反思,山水中寄寓人的情感,人文中有传说,有故事。

湘西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想书写,也一直在书写的一个主题。三十年前,我在湘潭求学,读到大学课程《民俗学》,书本里关于湘西民俗风情的书写,让我对这片神秘之地充满了向往。人生兜兜转转,未想到我会与这片土地结下不解之缘,未想到我会在这里结婚生子,扎下了根。无疑,这里将成为我的终老之地。

我与同校不同专业的爱人相识相恋。记得我第一次来湘西看他时,是大二暑假。他把我带到沈从文先生小说《边城》的原型地茶峒,我对它一见倾心,暗生欢喜,以至三十年了,仍记忆如昨。那时茶峒是原始、古朴、宁静的,是还未开发的处女地。那时的孤岛当地人叫大洲,是荒岛,岛上灌木丛生,原始荒凉。清水江旁的吊脚楼错落有致,倒影叠映于河中,吊脚楼前河街狭窄,只容二三人并行。

三十年了,茶峒发生诸多新变化,茶峒以及当年的荒岛都有了它们的新名字:边城和翠翠岛。无论时光流逝了什么,无论茶峒怎样变化,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爱它。

对于书名,我小心翼翼,几番思量,几经易改,最后确定为《边城之边》,以致敬湘西,致敬沈从文先生,以纪念永远的边城,纪念我终将逝去的青春。

本版图片

均由叶梅玉提供


作者:叶梅玉编辑:胡迎赢
相关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