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松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老家农村有一个良好的传统习俗，就是每年正月里小字辈要给长辈们去拜年。

记得1965年正月初六，父母准备好礼品，安排五哥带姐姐和我去县城给大伯母拜年。吃罢早饭，我们就兴高采烈地去了。

当时，大伯母随堂哥一家到县城居住。堂哥堂嫂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把我们农村孩子喜欢吃的糖果糕点端上桌，让我们随便吃、尽兴吃。大伯母也很高兴，说我们尊敬长辈，很懂道理。堂哥堂嫂还给我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吃罢午饭，我们有说有笑正玩得高兴，五哥说：我们猜谜语吧！我和姐姐说：好。五哥出了一个谜语：四脚落地，大口向天，肚子打雷，屁股出烟。姐姐说：是风车。

接着，姐姐也出了个谜语：姐妹两个一样长，吃饭时候总成双，酸甜苦辣千般味，都是他们先来尝。我说：是筷子。

轮到我出谜语了，我想了想便说道：里面死了人，外面哭声沉，哭死了也不开门。姐姐小声说：是蚊帐。

五哥听后脸色严肃起来，对我说：“小弟，你嘴巴怎么这么臭，出这样不吉利的谜语？”堂哥堂嫂也不高兴了，说道：“新年过节的，小弟你怎么毛口毛嘴地乱说呢？”我一看大伯母，她正板着脸两眼怒瞪着我。刚才热闹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场面异常尴尬。我低着头不敢再作声。五哥赶紧带着姐姐和我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五哥将我们在大伯母家打谜语的事告诉了父母，他们将我批评了一顿，告诫我新年要讲吉利话，讲吉祥的话；平时讲话也要注意，那些别人不爱听的话，忌讳的话，千万别乱讲。我知道惹了祸，只能低声应道“记住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我们从大伯母家拜年回来后不久，大伯母就大病一场，且住进了医院。父母赶紧去县城看望，并表示歉意。村子里的一些老人纷纷指责我，说我讲话不注意，害得大伯母大病住院。我诚惶诚恐，吓得几天不敢出门，生怕再遭受指责。幸好，大伯母几天后就康复出院了。但从那以后，我再不敢也再没有去给大伯母拜年了，怕再讲错话。

往事如云烟，一晃五十九年过去了，好多事情早已忘记，但那年正月在堂哥家打谜语的事，却一直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