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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珊珊丨命运的“刺猬” 时代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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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电影《刺猬》

伍珊珊

“我从荒野来,要到大海去,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生活却拦住了我的去路……”在你的生命中,生活是否也曾拦住你的去路?

近期,由顾长卫执导,葛优、王俊凯主演的电影《刺猬》上映。该电影改编自郑执的短篇小说《仙症》,讲述了大姑父王战团(葛优 饰)与侄子周正(王俊凯 饰)这对俗世眼中的“异类”忘年交,为了活出自我拼尽全力挣脱牢笼的故事。

电影的开头,少年的周正坐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大红色烟囱上,吹响了哨子。借着哨声,画面一转,拥挤嘈杂的马路上,中年的王战团吹着哨子,挥舞着小旗子,正在护送一只刺猬过马路。太过喜剧与荒诞的开头注定了这个人物身上的悲剧性质。

“叫我王战团。”他不喜欢姑父、姐夫、岳父这些社会伦理身份,他更喜欢别人直呼其名。“应该吗?不应该啊!”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喜欢反问,因为在他看来,这些约定俗成的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理所当然。王战团能把《海底两万里》倒背如流,最大的梦想是远游太平洋,但他会经常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为了给周正演示还有会飞的人,他会手臂缠上大葱去“飞”;也会在周正被霸凌时一边救下他一边突然奔跑去找“老贺”——一个死去的朋友,等等。

这样荒诞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在一个“正常人”身上,是的,他“有病”。当年在部队被批斗后王战团发病,于是办理病退回沈阳一飞厂当了工人。什么病呢?——臆想症。为了怕他再发病走丢,他的亲戚提议送去精神病院,可是他的爱人舍不得,于是决定求助于一位东北民间法师“赵老师”,而这个给他治病的“赵老师”拜的是“白家三老爷”,在东北五大仙门来说,也就是供奉“刺猬”。有意味的是,在法式做完后,王战团一脸疑惑地问赵老师:“你姓赵,你家咋姓白呢?”

可是他真的有病吗?没有,他只是一个想活出自我的可怜人,是一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只是被那个时代卡住了,那些不被人理解的行为,只不过隐藏着一颗向往自由且执著的心。

他虽然偶尔会疯,但却深深地爱着家人。他一切都依照爱人的安排,看病吃药,温柔地回应妻子“你高兴我就高兴”;为了不给女儿丢脸,瘸着腿的他不出席女儿的婚宴,却爬上了高高的烟囱去看女儿的婚车队伍高声喊出“新婚快乐”;后来,为了给要结婚的儿子腾出房子,他搬去了精神病院,可是儿子却因为车祸去世了……电影对王战团的塑造,充满了悲剧色彩。

他的身上,有一种浓浓的时代宿命感。从一个充满理想的青年到被家庭束缚的中年,再到生命的尽头,他经历了巨大的精神转折。命运的“刺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小人物在时代洪流中的挣扎与迷茫此刻如此细致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他被生活彻底卡在了那片他无法涌入的“太平洋”,而周正,王战团的侄子,则卡在了他患有“口吃”。母亲总是担心他受王战团的影响,小心翼翼保护着他,不让他和王战团来往;父亲却总是简单粗暴地表达对他的不满与嫌弃,动辄拳脚相加。

一个是被所有人当成“疯子”的王战团,一个是留级的“大结巴”周正,这是两个在正常人眼里都不太正常的人,毫无意外成了忘年交,他们之间似乎天然多了一种神秘的亲近感。王战团对周正说“你没病”,周正对王战团说你也不是“死子”,所以他们的相处就像是两颗孤独的灵魂相遇,成为彼此的光。

一个红色的哨子贯穿电影始终,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抽中的奖品,是两人共同的精神信物,它代表着反抗、出逃,去向往的远方。

“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我该出发了。”在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和一次彻底的爆发后,周正终于和王战团联手戳穿了“赵老师”的封建迷信把戏,周正也终于决定了去做自己。故事的后面,已经是海军三副的周正回到七年没回过的家,他向母亲哭诉:“只有王战团把我当正常人。”

观看影片时就像乘坐在一艘小船上,流水缓慢流过森林。电影的影像语言丰富厚重,故事悠长又耐人寻味。在严谨克制的叙事风格和演员细腻、丝丝入扣的表演里,自有一种电影的体面与优雅。

电影的最后,周正说王战团逃出了精神病院,游向了太平洋。而在想象的那片浩瀚的水域里,周正也向着王战团的方向游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游向了远方。

耳边响起周正的自白:“多年以后,当我置身斯勃齐堡尖角的陌生海域,和沈阳的浑河岸边,两阵相似的风吹过,我肯定,我们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远方的汽笛声已经响起,我该出发了。”你,出发了吗?

作者:伍珊珊编辑:胡迎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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