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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斌丨酸汤煮田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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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斌

前几天,应邀回到乡下老家吃酒席,弟弟送了我半蛇皮口袋田螺。这些螺蛳,个头硕大,外壳泛着褐黄色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好货。我计划先浸泡个三五天,待其将腹内泥沙杂物吐尽,在周末约几个好友来家里,来一个酸汤煮田螺,再配上几个时令小菜,那时边“吹”田螺边喝啤酒,想想就很美味。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那个时候我尚小,可是在记忆里,想吃顿田螺很容易的。那时生态环境较现在而言好多了,诸如田螺、黄鳝和乌龟、王八之类的东西在乡下的田里和溪沟涧壑到处都有,并不算稀罕物。只要有心去找,拿个蛇皮袋子出去转半天,绝对是满载而归。那个时候拾掇田螺,大众普通的做法是酸汤煮田螺。浸泡在放了桃叶的木盆里饿了5天左右的田螺,这个时候已经将其腹内的杂物、脏物吐干净了,捞出来逐个用竹刷把清洗一次,再逐个把田螺尾部敲破,就可以着手进行煮田螺的工序了。锅里放些许油,田螺下锅用猛火炒一阵,就可以和着酸汤煮了。那个年代,相当一部分主食都靠用杂粮代替,甚至需要用瓜菜来代替,肚子没有油水,这个时候吃酸汤煮田螺,可不是一道美味。能放的油实在太少了,油脂的醇香味压不住酸汤过酸的寡酸味和田螺过重的土腥味,之所以把其拾掇成一道菜,主要是其成本低,拾掇简单,权当其是哄肚皮。尤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隔三差五吃酸汤煮田螺,我们这些小屁孩儿喝酸汤喝得闹心,吃田螺吃得烧心,到饭点看见父母把这道菜端上桌就揪心,这道菜在我儿时印象中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待到年纪稍大一些,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叶,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已经推行多年,家里经济条件慢慢变好。这个时候,饭可以敞开肚皮吃了,衣也穿暖了,每5天赶一场,家里也有能力和条件在麻栗场场上割上斤把两斤猪肉,另外买些炕豆腐来和肉来炒,改善生活。这个时候,酸汤煮田螺逐渐淡出我全家生活圈子,但是好久好久偶尔也吃餐把餐。这个时候发觉,酸汤煮田螺的味道变得鲜美起来了。究其原因,我想,或许是在拾掇这道菜时候,母亲舍得放多油了,或许又在这道菜里放了姜丝、葱花、花椒粉等其它佐料,抑或是我们心情变心态都变好了,总之,觉得再吃酸汤煮田螺这道菜的时候,感觉酸汤酸爽、田螺肉肥美。

记得在去年清明节期间,在补抽乡米沟村孩子大舅家的养鱼的稻田里,我捡拾了大半个蛇皮口袋的田螺。回来把田螺处理好后,周末又弄了一大锅酸汤煮田螺,邀约几个铁杆好友来家小聚。当大家接到我提前邀约的信息后,都很兴奋,说这个年头居然还有酸汤煮田螺这道美食享用,真是稀罕,都答应来。聚会这天,我们尽兴“吹”田螺:用筷子把田螺夹起来,送到嘴边,舌尖轻快地顶住螺口,在使劲一啜一吮之间,“滋溜”一声,螺肉就脱壳,带汤顺势滑入嘴中,螺肉Q弹、酸汤酸爽,鲜美极了。就这样,我们“吹”田螺“吹”了一个下午,我们不但把一大锅田螺都“吹”完了,两件啤酒都喝完了,连大半锅煮螺蛳的酸汤,也都你一碗我一碗喝完,还都意犹未尽。此时此刻,我作为东道主,一边陪着朋友们边“吹”螺蛳边喝酸汤边饮啤酒,一边回想起小时候吃酸汤煮螺蛳的情形,感到真是恍如隔世、百感交集啊。今昔对比,我由衷感慨,是同样的食材,煮出的是同样的酸汤煮田螺,可是觉得味道不一样,不是东西变了,而是我们所处的时代变了,是我们国家发展了,社会进步了;是我们经济条件、生活条件变好了,心态心情变好了;是我们大家钱袋子都鼓起来了,日子都过得滋润了。相反,小时候常见的那些黄鳝泥鳅、乌龟王八、田螺蚌壳之类的野玩意儿反而成了稀罕货、“香饽饽”,需求量急剧增长,价格飞涨,现在想吃一顿小时候经常吃的酸汤煮田螺,那还要看季节、机会和缘分。所以在去年清明节假期后的那个周末,我们才能把从前平常得再平常不过、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那餐酸汤煮田螺吃出不同的感觉、不同的境界、不同的味道来。

但愿这个周末我正在筹划中的新一餐酸汤煮田螺,我和我的朋友们能继续品出新味道、新感觉、新境界来……

作者:石斌编辑:胡迎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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