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雄心
每至腊月,熏制腊肉便成了父亲生活里雷打不动的“必修课”,这不仅是一场与美食的约定,更是对传统年味的深情守望。
家中杀年猪的日子,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刻。待年猪杀好,父亲便熟练地将新鲜的猪肉顺着肋骨切成均匀的长条。长条状的鲜肉,在案板上散发着新鲜的光泽,父亲把早已在铁锅里炒好的盐和花椒取出,然后均匀地将这些调料涂抹在肉条上,以保证肉的每一寸纹理都被细心照顾,每一块肉都能充分吸收调料的香味。父亲把这些肉条整齐地码放在水缸之中,在时光的催化下,静静等待一场风味的蜕变,这一腌,便是七天左右。在这期间,父亲会不时地翻动肉条,像是与它们进行一场亲密的对话,让它们在时光里均匀入味。
终于,迎来了上火塘熏制的重要时刻。我陪着父亲一同将腌制好的肉挂上那温暖的火塘。一个细微的变化,让我不禁疑惑地问道:“往年都是用棕树叶穿的,今年怎么改用铁丝穿了?”父亲一边有条不紊地挂着肉,一边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用铁丝挂肉,既安全又方便呐!棕树叶大小不一,经过盐水浸泡后,韧劲大不如前,熏制的时候很容易掉肉。如果肉掉进火里,就容易引发火灾。这可是我去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待所有的肉都稳稳挂好后,父亲又转身取来一张钢筛网,他小心翼翼地将火塘上挂着的肉前后左右以及下方都仔细围好,再用铁丝牢牢加固。看着自己的“杰作”,父亲眼中满是欣慰,满意地说道:“这样一来,就算肉掉下来,也会落在钢筛网上,就不用担心会发生火灾意外了。”
父亲对熏制腊肉的柴火挑选极为讲究。每年腊月前夕,他都不辞辛劳地准备梨木树、茶油树等硬质柴火。“生的杂木柴火星子少,不会到处乱飞,用它来烘腊肉最安全不过了。火不能太大,不然火焰就容易蹿上去烧到上面的腊肉;火也不能太小,不然腊肉很难烘干,口感就会大打折扣。”父亲一边往火塘里添柴,一边耐心地向我传授着他多年积累的腊肉熏制经验。末了,他神情严肃地叮嘱道:“每年因为烘腊肉而发生的火灾可不少,一定要特别注意防火啊。即便咱们做了这么多防范措施,在烘腊肉的这段时间里,还是得有人时刻守着、经常看着,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冬至过后腊肉香,食客垂涎意未央。父亲熏制的腊肉,瘦肉殷红、肥肉乳白,瘦肉口感紧实而有嚼劲,每一口都充满力量感,仿佛在舌尖上演绎一场热烈的舞蹈;肥肉咬下去的瞬间油脂在舌尖散开,肉香馥郁、肥而不腻,让人食指大动。
在这一方小小的火塘之上,父亲用他的坚守与智慧,守护着这传承的腊香,更守护着一家人的安全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