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宝玉
母亲托人捎来三双棉拖鞋,我的、妻的、小儿的。感动之余,是母亲在提醒我快入冬了,要多注意保暖。
一直以来,母亲总担心我们冻着了。特别是入冬后,总是想法儿为我们保暖,棉帽、棉鞋、棉袄、棉手套,全副武装,常把我们穿戴地臃臃肿肿,虽然我们有时不乐,但也深得其间好处,当别的孩子冻伤了脸蛋和小手而痛痒难耐时,我们却毫发无损,玩闹照常。这些,多亏了为我们操碎了心的母亲。
记忆中,儿时的冬天十分寒冷,北风刮得紧,雪下的也大。母亲总是提前督促父亲多劈些木柴,以备过冬。当然了,我父亲也不是个懒人,我家的柴垛总是全村最高的,我家的火炉也是全村最先冒烟的。在那些大雪拥门的日子里,一家人猫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写作业,织毛衣,做游戏,烤红薯,现在想想,那场景幸福得让人不禁流出眼泪。是父母的勤劳,给了我们一个个暖暖的冬天。
冬日里,母亲常会给我们包饺子。常常母亲会包一些肉馅的,一些素馅的,肉馅的和素馅的在一个锅里煮。多年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碗里竟全是肉馅的,而我在聊天之际问及大姐大哥时,才知道他们碗里是半肉半素的。现在想想,父亲和母亲碗里应该全是素馅的。时过境迁,我不禁感慨母亲的良苦用心,也诧异她是怎么从一锅饺子里分辨出哪些是肉馅的,哪些是素馅的。
在滴水成冰的严冬里,西北风呼呼地狂刮着,下铺两床被,上盖两床被,有时还不感觉暖和。我和大哥挤在一个被窝里,我常常会被冻醒,因为他老是把被子全拽到他身下。我向母亲抗议,母亲数落了大哥一通后决定给我单铺一个被窝。她用新棉花又打了两床新被褥,于是我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在那些寒冷的冬夜,躺在暖融融的新被子里,我既自得又惬意,却未曾顾及父母亲多年来一直铺盖着两床又旧又薄的被褥。
那时,别家的孩子一件棉袄穿一冬,脏得油亮亮的,气味刺鼻。而我们兄妹的棉袄却是干干净净的,并不是我们个人讲究卫生,而是得益于母亲的辛勤洗涤。那个年代当然没有现在条件好,是水皆结冰,母亲洗我们厚棉袄时的辛苦可想而知。
现如今,母亲老了,她怕冷,一冷身体哪儿都疼。我给她安了电热扇,常备着暖宝贴,她却说我太浪费了,电热扇她不舍得用,倒跟我说暖宝贴好,贴哪哪就暖和了。我看着母亲,良久无语。母亲啊,小时候你想方设法地让我们暖暖地过冬,我现在多想也让你暖暖过好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