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卫华
移会咱不车
众人见向筱琴、向斗南、黄加生等人态度暧昧,在向天锡、田祖文等人的提议下,50多人立即离开米多村,来到酉南乡5保(辖老司岩、麦他坪、花兰、咱不车等寨)的咱不车,在彭明鲜家继续举行会议。会上正式确定“兵布南山坳,打进城隍庙(县警察局驻地),活捉陈立馍,班师回二保”为起义行动方案。
9月20日,酉南乡起义队伍300多人,在向天锡的率领下,从咱不车出发,一路吆喝,到达业者湖。仁爱乡起义队伍由田祖文、田祖其率领,从利吉冲、龙叫河出发,到达杨家河。永顺支援队伍300多人,在向明均、向光美率领下,渡过酉水,到达老司岩。
向筱琴、向斗南、黄加生见事态扩大,由支持转向反对。
向斗南率乡兵100多人埋伏在大龙热和小龙热交界处,狙击向明均的队伍。向明均的队伍常年跟随彭春荣转战,有一定的军事实力。双方一交火,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就一清二楚了。结果,向明均的队伍一个冲锋,打得向斗南的乡兵溃不成军,抱头鼠窜,当场就打死了5个乡兵、打伤10多个乡兵;结果,向斗南不得不败退到大龙热寨附近的屋报山。向明均率领队伍由马达坪开到业者湖,与向天锡率领的队伍汇合。
歃血业者湖
当晚,向天锡率领的酉南乡农民起义队伍和向明均的队伍汇合,加上沿路从四村八寨赶来参加起义队伍的,一起有800多人。这些人中,有穿布鞋的,有穿草鞋的,有戴帽子的,有包帕子的;有的扛枪,有的拿梭镖、大刀,还有不少拿杂木棍当武器的,五花八门。业者湖这个只有七八十户人家的寨子,此时,家家户户的楼上、火床上、壁脚和牛栏上头,都扎满了人。
天煞黑的时候,总指挥向天锡把48个头头喊到一家人的堂屋里。只见煤油灯、桐油灯点了十多盏,神龛下头的大方桌上点了桌蜡烛,摆了一些香纸,还有一些斟满了酒的大海碗。向天锡见头人都到齐了,就讲:“我们反抗‘土地呈报’是给地方上做好事。大家齐心,才能成事;若不齐心,就会拐场。”说着,就拿着刀子把桌子上的香剁断了,接着勾腰提起桌子下头的公鸡,一刀砍了,顺手把鸡脑壳撂到大门外头,把鸡血淋在海碗里。他端起酒碗,又讲:“我们的口号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哪个当卖客,抽掉脚,就照香行事,照鸡而亡。来,大家吃血酒!”
这亮亢激昂的声音,有力地吸引了在场的头头脑脑们的斗志,于是跪在地上的头头们,都刷地站了起来,把酒碗举到头顶,异口同声喊道:“逮!”然后喝了血酒,一个个脸红得像关公一样。
会后,大家商量,决定先打李家洞。因为陈立馍主要是靠李家洞的张平。张平人多枪多,先打垮他,再取县城就如“鼎罐里取荞粑粑了”。
散会的时候,鸡都叫头回了。
会师泽土库
21日,酉南乡起义队伍和永顺支援队伍,从业者湖出发,经下布尺,到达泽土库寨的大坪,与田祖文率领的仁爱乡起义队伍汇合。三支队伍汇合后,有1500多人、730多支枪。顿时,泽土库人山人海,刀枪林立,红旗猎猎。
泽土库位于断龙山,四周是起伏的山峦,中间是一块大坪,几条小溪流纵横其间,足有500多亩,一栋栋民房散落在四周山峦的树林里,散发出古朴的气息。
下午,在学堂坪场上召开全体大会,队伍站了满满一坪场,有的站不下,就干脆站在田坎上。田祖文登上一个较高的土堆,用洪亮的声音宣布起义领导成员:总指挥向天锡,改名向爱国;副总指挥田祖文,改名田爱民;参谋长李明洲;特务大队长田祖其;神兵大队长田柏云;军需长杨永贵。同时,组成6个大队,第一大队大队长田自楼,第二大队大队长田自耀,第三大队大队长田玉琳,第四大队大队长田子彬,第五大队大队长田云楼,第六大队大队长李明浩。
在一排火炮声中,全场起义农民揎拳捋袖,欢呼雀跃,齐声呐喊:“兵布南山坳,打进城隍庙,活捉陈立馍,班师回二保。”口号声在泽土库上空滚动,在断龙山回荡……
借道清水坪
会后,在泽土库寨人的一片欢呼和呐喊声中,总指挥向爱国率领1500多人的反“土地呈报”农民起义队伍,浩浩荡荡从泽土库出发,风尘仆仆地踏上征途。经梳头溪、官坝、夯水,到翁草,当晚在翁草住宿。到达夯水时,天就黑了下来,于是起义队伍点起火把,一道道火把,在黑沉沉的山路上摇曳。
22日,起义队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从翁草出发,经毛坪、白岩、二岗、岩坎寨、丫角山到达河蓬。“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此时,田里、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了,山里显得空落落的,不时有落叶在空中飞舞,仿佛一面面黄色的、红色的旗帜,远处传来乌鸦凄凉悠长的叫声。唯一的风景就是堆在田坎边的草垛,一个个如黄色的蘑菇。
23日,队伍从河蓬出发,经磨刀、银坪、筲萁田、洞坪到达草塘。
24日,队伍从草塘出发,沿草塘河而下,经过沅陵县保坪乡清水坪时,遭到覃子美、覃玉昆等人组织的地方自卫队的阻挠。经过向天锡、田祖文等人与覃子美讨价还价,并送给覃子美100大洋、20支枪,覃子美才同意借路,起义队伍取道莲花池,去李家洞攻打国民党古丈县自卫团副司令张平。
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而不是直接经罗依溪、高望界去攻打李家洞?原来,陈立馍当上古丈县县长后,马上成立了河防大队,张平任大队长,有枪500多支,其中重机枪2挺、轻机枪10挺,从仁爱乡7保所辖的白溪口一直防守到保安乡3保所辖的土人坡;同时,永顺县王村驻有国民党军政特务团第四团(团长张威)。这样,农民起义队伍是根本不可能经罗依溪、高望界去攻打李家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