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涛
吉大师院来了很多实习生,临走前,她们特意过来问我醋萝卜的做法。我知道她们除了是吃货以外,更是因为马上毕业舍不得离开湘西这块多情而美丽的土地,想把关于湘西的一起美好都带回家。就像林芬说的那样,如果我能在邵阳做出醋萝卜的话该有多好,偶尔想起在这边的学习生涯,或许还可以在那酸酸甜甜的滋味里找到湘西的影子。
和林芬一样,我班的另外三个实习生也不是湘西人,分别来自长沙、衡阳和岳阳,她们都说来吉首前从没吃过醋萝卜。杨程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湘西人好奇怪,明明醋萝卜里没有放醋,偏要把它叫成醋萝卜,而我们在家里吃的脆萝卜明明是放了醋的,名字里却没有醋的影子。
我被她以醋排名的方式弄笑了,却也很开心地把做醋萝卜的方式传授给了她们。只要把萝卜切片,放进酸水里养着,第二天就成了口感爽脆、酸甜可口的醋萝卜。至于酸水的做法,就比较考量技术了,是把生萝卜放在温水中加冰糖和花椒慢慢养出来的。但若有那么点酸水引子的话,就可以用添加温水、冰糖和花椒的方法炮制出很多的酸水。为了满足实习生返校后自己做醋萝卜的想法,我便约了她们去我宿舍,让她们带一瓶酸水回去做引子。
我家的醋萝卜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坛子里,接开玻璃瓶盖,便有一股浓浓的酸香扑面而来,我指着瓶子里如胭脂般红艳的酸水对实习生说,这个酸水还可以当饮料喝,又酸又甜开胃又解渴。听说酸水可以喝,实习生们又摆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眼神齐齐地看向我。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再一次肯定地说,真的,小时候我就经常喝酸汤,至今还留恋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的酸汤饭。
我读小学时,家里的环境很不好,有时候连菜都吃不上。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为了让我吃饱、吃好,也是想尽了办法。天冷了,母亲总是喜欢给我做酸汤饭,因为酸汤饭有酸味,又是稀的,便很容易入口,往往是我一喝就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饭下肚,便全身发汗,整个下午都不觉得冷了。我曾经和我的同学说过母亲的酸汤饭,她们说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做过,想来酸汤饭还是母亲的发明。想着想着,我便更加怀念起母亲做的酸汤饭来,刚巧电饭煲里还有一小碗剩饭,便煮一碗酸汤饭与实习生们分享,让她们尝一尝湘西母亲的味道。
学着母亲的样子,我先取了几勺酸汤在盘子里,然后加水,放在电磁炉上烧开,再把剩饭倒进去,用小火慢煮。这时候,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看见母亲蹲在火炕前,用一个撑架支着一个小瓷碗,煨一碗酸香扑鼻的酸汤饭。透过袅袅升起的水汽,母亲的样子很美很美。想着橱柜里还有油炸辣椒和葱沫,我便加了些进去,酸汤饭的颜色也就更好看了。此刻饭粒全部松散,被酸汤染成了桃红色,让人想起了李白“桃花春水生”的诗句,经翠绿的葱花点染,更是令人垂涎。
饭不多,我们每人只分了一小碗,大家都吃得很安静、很仔细,或者那几个实习生也和我一样,在扮演吃货的过程中想到了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