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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6日

向前敲瘦骨 独自带铜声

——我的焦墨枯笔画《城殇》系列创作杂谈

城 殇

苗家神山:吕洞之光

土司王朝:城殇之殇

湘西地标:天问台上问天去

土家圣山:黔山之殇

图/文 田 涌

我近三四年来倒是画得不少,从创作了一幅横270cm、纵100cm的焦墨枯笔《城殇》(2015年被老司城博物馆收藏)以后,几乎把闲余的时间都用来画画,仿佛劲头十足,说到底,是得益于一个人、一座城、一群人。

一个人,就是我的爱人艳儿。她总是无条件地为我的每一幅画而激动惊呼,那劲头,就像给百米冲刺的跑步者高喊加油一样,令人激昂振奋,令我停不下笔来。

一座城,就是老司城。永顺老司城遗址是土司王朝八百年历史的见证,是土家族历史文化的活化石,而土家族的起源之一正是巴人的后裔。我古属巴人,今属土家人,也正好印证了自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研究巴民族历史文化来龙去脉的猜想。

我常常戏称,巴人是土家人的前世,土家人是巴人的今生。如此一来,对于年过半百的我激发起了以探究表现土家族历史文化为母题的创作动力,并且,有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

一群人,却是一直关心支持我创作的恩师罗中皓先生、亦师亦友的张建永先生、青年才俊林铁先生、独立艺评家天乙兄等等。在此,摘录他们的高论以致谢和自励。

罗中皓先生看了《城殇》后说:“初见此作,竟然觉得有一股宇宙玄黄、天地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直抵心腹。这是一幅用焦墨写成的大尺幅山水画,画面莽莽苍苍,沉雄厚重,黑压压的山峦起伏,老司城遗址依稀呈现在山麓之间的暗影里,曲折蜿蜒的灵溪河水,悄无声息地流向天际,一轮落日苟延残喘于乱云之间,惨白余晖下,云山无尽,万籁俱寂,老司城遍体鳞伤地在玄黄中痛苦呻吟,它奄奄一息,坐以待毙。

水墨《城殇》让人有一种特别沉重的压抑感,在令人窒息的黑色氛围中,陡然产生一种穿越时光隧道的眩晕,倏忽间来到这恍若隔世的陌生世界,在惶惑不安中,那残阳,那阴影,那乱云,那废城,在眼前交替轮回。此时,一种恐怖的幻觉随之而来,废城里似有鬼影出没,乱云中似有旱雷涌动,阴影里藏着荒坟,残阳里闪着泪光……这是一幅何等凄凉、何等哀怨、何等恐怖的画面啊!读之思之,由哀叹进而警醒:城殇何止是城池之殇?人类社会一旦邪恶得呈,便会造成国家之殇,民族之殇,乃至世界之殇,人类之殇!

水墨《城殇》无疑是成功的,观之思之,能让人在昏黑混沌中叹风水之轮转,生命之无常,叹岁月之更迭,天下之兴亡。引发你哲思无限,思绪飞扬……”

张建永先生对《城殇》评论道:“汉画砖重神韵,展气势,凝重、抽象,非常适合田涌表达浩瀚历史的意图;拓片,突出后人对前人的虔敬之心,重在重现,并在重现中展示敬仰。可以说,选择拓片模式就是选择了对祖先的跪拜叩首。

整个画面厚重深沉,老司城废墟若隐若现,一条弯曲细小的河流,千回百折,消隐在远方,天边一轮太阳西沉,苍山如海,残阳如霜,宇空静穆,天地浩茫,一种神的隐约呼唤,回荡天际。万马归朝般奔涌的群山,展示一种雄迈气势,把800年土司王朝英雄气概展露无遗。看得出,这作品是需要功力的。他屏住呼吸,尽力挥洒焦墨,把胸中激情化为手中笔意,用中国画法‘皴’和西洋油画的‘块’结合起来。特别是,他的‘皴’法多样,直擦皴、披麻皴、乱麻皴 、乱柴皴等方面自如运用,使得画面具有拓片感。重墨处,田涌简直就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释迦牟尼的摩崖真迹,用白云做纸,用狂风做扑,用心做力,将擦墨拓法、扑墨拓法、蜡墨拓法轮番作业,细细锤炼,唯恐遗漏大法真经,以如此精气神完成了一幅大作。”

林铁先生通览了我的近作后点评:“田涌自谓是楚骚文化的崇拜者,仿佛在‘山鬼’的幻象中妖媚一般地厉声尖叫欢腾狂舞。所以,从他的笔墨的动势中,我们很容易看到山寒石出,树影千棂、断浦沉云、危峰障日、乱壑奔江、断山衔月等等这些浪漫主义的写意表达。他对极色的采用似乎也习染了楚地乃至巴蜀少数民族的恣情风俗,燕舞飞花又怆然含悲,热闹喧腾又孤寒寂寥。

然而,光是巫风楚魅是不足以表达田涌的笔墨语言的,因为他是现代感极强的艺术家。他极力用西方油画的方式来表达中国水墨画精神,把东方艺术的气韵与西方艺术的视觉美学兼容并蓄创造出一种抽象画法。他化育东方美学中纵横,点、线、色、峰等笔墨之韵,又涵容了西方美学中空间和光线的概念,强烈的光束、厚重的颜色、大笔触的阔线条,使他的绘画变得更为抽象雄浑,更为抒情和起伏流动。他就是用西方现代主义的技法来解释中国画的神韵与意境的灵动,也在尝试用中国古典主义的‘飞动’之韵来表达现代主义美学中的躁动、焦虑、迷惘与悲痛。”

天乙先生对我的近作如此评说:“田涌这些年的创作几乎彻底走出了之前的观念形态和语言体系,淡化了设计感,放弃了对水墨性的刻意追求和粗放的语言形式,比较彻底地消解了材料和技法界限,走向自由、随性、开放,使画面质感更加丰富,更具表现力,强化了每一件作品都成为某一特定时间和心理空间的真实呈现。近年的全部创作彻底走出了怡情养性的小情绪,直面现实,直抵内心的现实冲突,直言当下的切肤之痛和生存主张。表现在构图和技法上,就是将色块化、表现化的‘线条’与具象且独具冲击力的细节融为一体,形成作品较为个性化的语言形式,‘跨界’综合绘画材料的质感与作品传达的意义高度契合,并且加强这种意义的视觉化。阴暗的画面——滴淌的血红——悚惧的惨白——惊异的昏黄——狰狞的幽蓝……既是构成几个系列作品的基本元素,也是送给所有丑恶的理性而通俗的詈词。”

我一生好画,并始终坚持画由心生,画自己的所思所想,抒自己的好恶情怀,杜绝讨好讨巧的媚态。以此动机,促使自己在十年前开始尝试一种自称为的“焦墨干煸法”,尽心尽情地去描摹自己心中的山水情怀。而今,以此法去画消失三百余年的老司城,进而去画地貌巨变后的黔山、变幻莫测的吕洞山、神秘湘西地标景观的天问台,也自然而然地沉浸在一种楚巫文化的神秘、神奇之中。不仅如此,更加为之沉醉、着迷,自己的画就变得黑暗幽深起来,并且,自我陶醉在这样的水墨氤氲变幻无穷的魔力之中了。说到底,是湘西这方蕴含丰富历史文化与民族风情浓烈的水土让我手中的画笔欲罢不能。我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李贺的诗句“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如斯幸哉!但愿我能借手中这支秃笔,叩问这方水土,叩响这方人不绝于耳的如洪钟大吕般的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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