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杨

实习生活渐适，抽了几个傍晚，往返于花垣与吉首之间，为经开区节目再次客串。结果，出场费未得，车费却花去不少。

这一来二去之中，坐在车内于环城路遥望吉首城，竟生出许多好感——时已至此，已无什么理由再长期驻足于这个前前后后生活了六年的小山城了。想到此，思绪便飘出脑际，直勾勾地忆起这座小山城。

最早忆起的，是吉首的水——它身上流淌的那条峒河水。吉首并非水城，与几座江南水乡相比有些相形见绌;且峒河谈不上宽大，于清澈秀美也无论如何挂不上。但不管怎样，我这时由峒河想起茶峒，进而想起沈老的《边城》，于是乎，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前的老湘西便跃入脑中。更早的时候，成百上千的土家苗人于河边繁衍生息，山高水远而自闭为桃源。后来，峒河水愈加浑浊，吉首人就愈加繁盛。如今，这样一条平平无奇的水儿，养育了三十几万土家苗人。这条吉首人眼中的母亲河，也不经意地成了我的母亲河。

“从细水潺潺，到滚滚河川，你一路走来，走过明砖青瓦，走过盛世康乾……”这时候艺术节上的朗诵词弦犹在耳，将我拖进历史的长河中来。民族教育先驱吴鹤，苗民起义领袖吴八月，誓死卫国的罗荣光……这么些文人武将，生于斯长于斯，以汗泪和鲜血共同筑起这座乾城。踏上足下乾州的城楼，好似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眺望。而这时我的魂儿于诗文中，歌吟中，穿越百年与他们相见相连。

我追溯起这小城的源时，小城也目睹着我。中学两年，大学四年，几千个日升日落中，三湘四水、七县一市的同胞好友们总在此汇聚。鳌鱼峰、万溶江、花果山、太阳岛承载我们无数的欢声笑语。这小城给予的，是一切热情如火而又温婉似水的细腻情感，于城内城外，道尽年少稚嫩的悲喜哀愁。

写到此处只觉得见识浅薄。在花垣忆起于吉首求学的这六年，仿若梦境一般，又或似陈年佳酿，感觉越发浓厚而记忆越发冲淡了。人还未曾毕业，仿佛心却已经离开。

只盼时光倒回两年，好让我在纸上肆意渲染，将这乾城的一切记个清楚明白。然而笔力不胜，自知已不能将那梦里的小城整个儿临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