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顺

我的家在吉首市双塘乡新田村杨家寨，茶油河畔。

印象中，房子是破瓦残垣的架子屋，坐南朝北，四壁通光，冬天寒刺骨，夏日火烤房。门上还有一副楹联，“万里青山相对出，半池绿水映春光。”门前有一方塘，塘边有李桃树。是一个破甑生尘，人穷见骨之家。

茶油河是家乡的母亲河。茶油河风光秀丽明净，河水沿着九曲弯的河道缓缓流淌，滋润家乡的沃土，养育了家乡的儿女。

清晨的河面上，轻飘飘的烟雾随着清风上下翻飞。跳岩边，有人在河边浆洗，我们则洗澡、摸鱼捞虾，笑语连天。

寨的西面是笔架山、砚池井，古人把此山叫“笔峰耸翠”，还是乾州古八景之一。清咸丰七年（1857年）诗人胡大正撰诗《笔峰耸翠》：“毕竟文章大块工，凌云健笔赋苍穹，自从一画开天后，有此三峰卓楚中。雨过争看含墨饱，烟深列峙染翰雄，蔚蓝写就垂今右，直插文潭砚井东。”笔架山山势绵延几里，山峰独秀，刺入天穹。其山势险峻，气度恢弘，怪石嶙峋，是武陵奇境，文人墨客常聚于此地。

小时候，寨子的东边有一棵大枫树，耸立空中。那时，人还没进寨，就先看见这棵树。到了秋天，霜染枫叶红胜火，霞光万道，更为夺目。树的顶端有一个喜鹊巢，大如箩筐。喜鹊在此生儿育女，早出晚归，月月如此，年年一样。人们说喜鹊报喜，也相信喜鹊会带来喜事、欢乐，因此把这棵大枫树保护得很好。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我虽离家多年，也希望叶落归根，想起这棵枫树又勾起我的无限“乡愁”，想起了曾经就读的学校。

我曾在原大化乡第五国民小学读小学。1951年，以全州小学毕业生统考第一名被湖南省立十三中录取，这里为我的人生道路打下了基础。学校设在彭家寨一个半坡土台上，校舍简陋，三间教室，一个礼堂，一个球场和操坪，五、六个老师，几十个学生，当时的校长是杨子兰。杨子兰出生教育世家，其父杨通政，曾任清代爱国将领罗荣光的家庭教师。

玉鸡岭小学设在玉鸡岭的山腰上。学校背靠玉鸡岭，面对格腊坡，茶油河从校门前穿流而过，是一处风景优美，苍松翠柏，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教书育人的好地方。杨家寨的儿女有很多都在此启蒙，学习经典吟诵韵文，后来成了国家栋梁之才。

儿时至今，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虽然寨子很贫穷，但是子弟都有骨气，喜欢读圣贤书。春天我们在玉鸡岭、彭家寨的青松翠柏下放声朗读，夏天又在茶油河里欢歌嬉戏，秋天在笔架山吟诗作对……

青山拥抱，绿水环绕，山川秀丽，鸟语飞歌，家乡的风光旖旎。现在，又逢盛世，岁月也甘甜起了，衣、食、住、行，样样俱全，村里已经脱贫致富，村民也已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