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顺

银亮的溪水在绝壁上奔腾，苍翠的树在云雾里静思。这里是小溪，这里每一处景都是优美的画，每一丝风都能让人沉醉。

小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永顺县境内，武陵山西端，总面积24800公顷，森林覆盖率达92.5%，国家一、二级保护动植物种类繁多，如珙桐、红豆杉、三尖杉、金钱豹、云豹等。小溪是山地地貌，东高西低，境内丛林密布，山峦跌宕起伏，溪流纵横交错，风景如画。同时还盛产蜂蜜、野生瓜果等山珍，是科考、森旅、避暑的理想之地。

清晨，从永顺县芙蓉镇乘船前往小溪。机帆船划开碧波，穿梭在云水，掀起银浪像是在酉水的山水长卷上增加了新的一笔。

沿途经过施溶溪、野鸡坨、公羊坪、镇溪、犀牛潭等村寨，它们就像是春风拧出的一粒粒绿扣，让酉水画廊多了生活气息。

两小时后，弃船登车。公路两边，茵茵草色向梯田、山坡、云岭上翻卷；参天大树在公路上空搭起一条数丈高的绿色长廊。长廊紧扣山脉，蜿蜒向前，仿佛走向时光深处，拥抱自然的呼唤。汽车穿过绿色长廊，溪流、飞瀑、云烟、碧潭，一幅幅精美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下午1时，终于抵达小溪。此时，青山托白云，蓝天蒸霞蔚，飞檐挑角的吊脚楼沿溪而建，层层叠叠，如碧海中的一叶扁舟，陶翁笔下的世外桃源。

几个小时的颠簸，用罢午餐，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不知多久，雷声将我惊醒。此时，大风摇着树林，雨点拍打着门窗，屋橼上挂起了珠帘。

片刻间，风静雨停，太阳露出了笑脸。如洗的天空下，满山绿叶泛着珠光，如星星的眼睛。我们踏着山路，循着水响，开始了探索自然之旅。

龙门溪、鱼泉溪、茶园溪等支流汇合到一处，闪着银光，绕过山村，向西而去。这里的溪水不仅清澈见底，而且不深不浅，不缓不急，水底是圆滑的卵石，是夏天的天然浴场。寻一深潭或扒开卵石，掏一深窝，浸泡在水里，听着蝉鸣，看着遮天蔽日的大树，静静地享受溪流抚摸，真是个赛神仙的日子。

沿溪而上，不足数里，景色大变：悬崖飞瀑，潭深数丈，鱼翔浅底，让人痴醉。在这里，每一滴水都是拨动琴弦的手，在倒映着云山的溪流上，将自然风光、你我所想编织成一首可以穿过时光、直达未来的动人旋律。

沿着山路继续前进，就走进神秘的原始次森林深处。森林是生命的容器，是名贵树种、珍禽野兽繁衍生息的宝库。有仙风道骨的松柏，有挺拔尖耸的杉树，有奇枝异干的香樟，它们像一把把绿色的巨伞，把蓝天遮了个严实。亭亭如盖的树冠下，有的古藤如蛟龙盘树，蜿蜒向上，古藤上附生着苔藓、蕨、葛等多种植物，形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花园”。

几个小时后，我们踩着夕阳，回到了住宿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热情好客的女主人青丝如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几岁。女主人准备了特色菜：腊肉、蒿草粑粑、水蜈蚣、打屁虫、鲜笋、鸭脚板、嫩萝卜……每一样都是大自然馈赠，都蕴含着原始的风味，都体现了土家族淳朴风情。

夏夜，风清月朗，山村宁静。坐在吊脚楼上侧耳倾听，树叶沙沙响，蛙鼓虫鸣……一闪一闪的萤火，也伴着这乐曲翩翩起舞。

第二天，我们踏着晨曦，去了海拔1300多米的人头山。浓雾夹杂着淡淡的草香，扑打在脸上，凉凉的、痒痒的、酥酥的，还有点儿甜。山路崎岖，每一步都是对体力的考验，但每上一级台阶都会迎来新风景。

两个多小时后，置身绿海之巅，天高云淡，薄雾缥缈，山峰如船穿云海，酉水锦缎绕山巅，武陵山色尽收眼底。

古老神秘的峻岭，溪流纵横的幽谷，美妙和谐的自然，是梦中也难求的仙境。对于人类来说，森林是生命之源，没有青山哪有绿水，没有绿水哪有幸福家园？当一种思想成熟就回归自然，返璞归真。

对于我来说，人到中年，最美的风景莫过于走进小溪的怀抱，修一所茅庐，打理几亩薄田，养花种菜；或者在古藤老树下、小桥流水间，随性歌舞；或者坐在磐石上，钓一溪清幽，枕一楼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