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惟山

古丈红石林赋

湖南有湘西，乃武陵之地也；湘西生古丈，为千山之根也。武陵之地广，处湘鄂黔渝之间也；古丈之根深，乃神农雪峰之渊乎？有青果者，生于古丈之巨树，与仙人相戏而乐也；有晓光者，长于南湖之水滨，与黄鹤相伴而飞也。昔他北去，求人生之根基也；今我南来，寻楚地之文脉也。

从前只知云南之石林，却未之见也；而今闻古丈之石林，觉奇而怪之也。下得车来，已有人相候；进得门去，亦有人相引也。只几步之遥，已有石影迎面；就数句之语，就有壁立而光也。从石间经过，则热气腾腾；在树下漫步，则阴凉阵阵也。不想石林之多，以千数而计；未知地域之广，以三十公里而量也。时在奥陶之纪，已有茫茫大海；地于东方之陆，已现层层积沙也。五亿年之后，不想成此之广林；三千里之外，仍为南方之大洋也。

林者，如木之耸立也；石者，似土之凝结也。双木为林，三林为森也；双土为圭，三土为垒也。红石林之形，有高有低，有圆之方；红石林之态，时牛时马，时鬼时人也。红石林之阵，有鱼有龟，有鸟有蛇；红石林之势，有风有云，时雷时电也。料想亿年之前，皆为水里精怪，东游而西走；不想亿载之后，全是山中奇景，南察而北观也。

石林之众，南北皆有；石林之异，东西悉存也。云南之石林，尖锐而近天，残缺而接地；广西之石林，如柱而高升，以水而下降也；古丈之石林，层层而上行，团团如华盖也。更有甚者，如南天一柱；更有奇者，似如来现身也。观音玉立于谷中，金光照射至群山；文殊倦卧于坡上，气候溫和于周土也。千年寿龟，隐身于水中；万年神龙，游戏于江湖也。

红石林之异者，在于变化；红石林之神者，在于生命也。天上阳光灿灿，石林紫红；空中雨水纷纷，石林褐红也。天上银辉闪耀，石林烟腾；空中百鸟飞翔，石林雾起也。难道古之生命，于此隐藏乎？难道天之命运，在此象征乎？

古丈之名广，因有宋氏也乎？石林名巨，因有红光也乎？此林所在，南有吉首，东有永顺；北有石门，西有龙山也。昔有老者居此，今有石林显形；古有神仙指点，今有引人之胜迹也。天下之林甚多，而以红命名者少矣；世上之石甚广，而以林而雄于东方者，少之又少也。

花垣古苗河大峡谷赋

古者，时之久远也；苗者，族之一支也。古苗之河，属花垣之境；花垣之地，乃湘西之域也。文之者，昔日之门生也；贤之者，古人之追求也；武之者，今人之志向也。吾南来吉首，因青果返乡之故；又西去花垣，乃庆福临时兴起也。不想见到筱芳，圆脸已失；未料见到贤武，凤眼已方矣！

饭之余，聊过往之时日；酒之后，请古苗河一观也。余问有多远？贤武曰:三五里而已；福问需多久？筱芳答:十分钟足矣。于是，众人乘车，欣然前往；未几，顺谷而行，已至谷前也。

顺山坡而左下，蜿蜒而曲折；顾山谷而右看，叶繁而树茂也。自右而至左，平缓而行；自左而往右，陡峭而下也。经十级而至谷半，历九曲而见河间。随后平行而东往，与河水相伴而行；同时可平观至对岸，视白岩而鲜者矣！

河中清流，水卷浪花，急急而下；对面绿草，风吹杂树，哗哗而动也。时值中午，阳光正烈，额头冒汗；路在峡中，热风正酣，心里不凉也。而下至深谷，岩石阻挡，则有些凉气；至与河平行，水声入耳，则更为可喜也。众人行色匆匆，迎面而来；山鸟时飞时停，离我而去也。

行走数里之后，方觉路在空中；再察数次之时，才感走于栈道也。过一索桥，才至于对岸；转一大岩，方达于至境也。对岸灰岩壁立，如古书数页，难识其上字符；谷中白浪翻卷，似美女嬉闹，不知其间风光也。再行百步，又过石桥，河水形成瀑布；下至谷中，接近水光，方知自然之美也。

右上一高台，就见玻璃桥；抬头三望眼，又见银河水。一条彩练岩上舞，九只神鸟谷间飞。因岩石太直，疑有九天之长；由于河水太猛，似有动地之力也。此形之下，脚下玻璃似可碎；此景之中，头上青云又要飞。手牵绳索，颤抖而过；眼观前方，小心方行。其上岩石嶙峋，其下万丈深渊。如不小心，则瘫痪不前；一旦坠落，则后果不可想象也。

转过山角，则现一平台；再经九曲，就下至谷间。谷中开阔，有山洞深藏；谷底整石，现九渊绿水。一谷河水出山口，以巨力而冲下；两山悬崖形巨门，用高严而接天。传说众多，仙女飞奔而至此；故事新颖，山精漫游而歌赞也。庆福渡石而过，探白水之温度；义华涉水而往，观山崖之奇异也。

至此已下六级，而未及河面也；如今想游于波，却不可行也。转一大弯，及至波平，数十步而过河；行三小咀，徐开上路，行百步而至隧道也。往外不可看，向里犹可观也；入洞则凉爽，出洞又太热也。出洞之后，遇山泉之水，饮用三两口；立山门之前，见美女之面，唱出八九句也。两山形同门两扇，一关就闭峡；三柱似乎人三根，一立就生香也。人间之事者，天地之形也；人类之心者，山水之势也。高山之间有峡者，巨岩之下之潭者，悬崖之上有画者，深谷之间有泉者，谷底之里有石者，高天之上有云者，峡谷之中有风者，风云之下有苗者，此谷之谓也。

古之苗水流于今，由上而下，自高而低，古今之汇也；地之峡谷接于天，自地而天，从天而地，天地之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