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芳柏
几车河发源于湖南湘西永顺、龙山两县交界之地的大山脚下,流经龙山县靛房镇的 “几车”“窝且平”等几个自然村寨后,注入靛房水库。上千年来,她一直沉睡在茫茫的大山深处,像一位美丽的深闺少女,从未揭开她神秘而美丽的面纱。
汽车从吉恩高速农车段下高速,往龙山县靛房镇的方向行驶约20分钟,便到达一处10多公里长的峡谷地带。顺着潺潺的水声往谷底走去,只见几车河就像一条温柔的玉带,随着沟壑蜿蜒的方向奔流而去。
几车河长约10公里,主要由地表山泉水和地下河水汇聚而成,河床最宽处约30米,水流平缓;最窄处仅3米左右,水流比较湍急。几车河每隔数十米就有一定的落差,一级一级往下游延伸,每一级河段都有一汪或几汪绿潭,仿佛像一个个绿色的翡翠散落在奇山秀水间。河中的水晶莹透亮,四季常清,可以直接饮用。河中没有藻类植物,也很少有苔藓附着在岩石上,足见水质的优良。
“上洞”,是几车河的水源之一。由于当地为碳酸钙富集的石灰岩地貌,地表水资源大都渗透到地下,由此形成了许多地下河。“上洞”就是典型的地下河。“上洞”的水流大小如水桶粗细,一年四季,哗哗宣泄,从不干枯,夏天冰冷彻骨,而冬天却温婉如玉。由于“上洞”水水质优良,如今,当地党委、政府精准施策,将它作为一处取水点,解决了峡谷上方近1000位村民的饮水困难。
《小石潭记》中有“潭中鱼可百许头”。而几车河中的鱼数不胜数,远超柳宗元笔下的一个小石潭,当然几车河的面积也比小石潭大多了。从种类上说,几车河有青鱼、草鱼、鲤鱼等10多种,甚至有甲鱼、娃娃鱼等珍贵品种。二十多年前,几车河里经常有人用农药或者菜枯在河里“毒鱼”,那白花花的鱼浮在水面上,不能动弹,任由那些自私自利的捕鱼者“摆布”,或捞、或抓、或捧,然后放入竹笼或者塑料口袋等捕鱼器具,成为他们盘中的美食。几车河的鱼类一度出现了绝迹的危险。近年来,几车河实行“河长制”,实行专人管理,严禁在河里毒鱼、电鱼,有关部门也经常来河里巡察,纠正、打击、处理各种违规现象,各种鱼类又逐渐恢复了生机。
用“皆若空游无所依”这种空灵的境界形容几车河的清澈,最恰当不过了。在水中轻轻地迈开脚步,你会发现处处鱼翔浅底、空无所依、逍遥自在,这种清澈度与柳宗元笔下的小石潭没有什么分别。小时候,我在夏天去下河,这不仅是我所爱,也是同伴们共同的“追求”。静静地站在河岸凝望,水下仿佛变成了一个“极乐世界”。鹅卵石光滑圆润,历历可数,安详地躺在砂粒之中。阳光照进水中,折射出的椭圆形的光点,随着水波,左右漂浮。自由自在的游鱼在光洁的石板上稍作停留,翻一翻身,倏尔又箭一般地向远处飞逝。一只只蜻蜓在河的上空飞舞,倒影成像,于是水中的蜻蜓跟着舞蹈,它们互相嬉戏、挑逗,别有一番情趣。而此时此刻,我与伙伴们情不自禁地跳入河中,或在水中寻找收藏物,或在水底抓螃蟹,或在水上打水战,玩得不亦乐乎。在这里玩耍,不必担心石头的棱角划破脚丫子,也更不必担心河水的杂质损害我的肌肤。我全身心投入到这条圣洁而亲切的爱河,阳光暖洋洋的,河水清凌凌的,身体轻爽爽的,那种曼妙的滋味,浸润在我的灵魂深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几车河有一座湖,呈月牙形,水清且深,名叫“深潭浦”。因流水长期冲击,潭的一端鹅卵石堆积,构成岸,另一端砂土被冲刷殆尽,濒临几十米高的悬崖,构成潭。悬崖上藤蔓丛生,从半空中垂下来,直接伸展到潭中吸收水分。远看,那藤蔓简直像一条条灰蛇,不由得让人惊叹。由岸边到悬崖底下,河水逐渐变深,最深处达3米左右,颜色也由浅绿变成翠绿,让人不敢接近,生怕水中的怪物将自己拖走。从高空鸟瞰,“深潭浦”像一颗绿色的玛瑙镶嵌在谷底,十分漂亮。干脆称呼它为碧玉潭,那是天上的仙女遗失的珍宝,让人充满了无限的遐思!其实像这样的玉潭,几车河还有很多处,比如“茂藏浦”“龙造浦”等等,每一处都有独特的风景,这是大自然的造化,也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
“深潭浦”的旁边还有一个天坑,深不见底。听爷爷说,这个天坑里住着一条饿龙。只有得到献祭就会呼风唤雨,就会为老百姓办事、造福。所以,附近的村庄只要出现极端干旱天气,乡民们就会自发进行献祭活动,虔诚地到“深潭浦”旁祈雨,拯救庄稼。现在,我无从考证此事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但至少给几车河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几车河的两岸,是绵延十多公里的山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宛若一片修长的“竹海”。山竹林中几乎没有杂树,偶有几棵生命力顽强的灌木点缀其间,但毫不起眼。山风吹拂,成片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向着相同的方向倾覆。等风停歇,一片片竹林又挺起腰杆,互相点头致意,又恢复了当初英姿飒爽的模样,仿佛为几车河“站岗”。听父辈们说,山竹的根须十分发达,根须延伸触及之处,可以将其他树木的根须缠绕至死,所以很少有树木能在竹林中生存。其实,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是竹子的根须“抢占”了营养,让其他树木失去营养来源,失去生长的机会,无法生存。值得一提的是,在春雨贵如油的时光里,山竹林中那一根根幼笋积蓄了一冬的力量,从地里滋滋地冒出来,平地里、石缝中、斜坡上到处都是,竞相生长,不断拔节。这时,三三两两的乡民拿着柴刀,背着背篓,兴高采烈地钻进竹林里,淹没在竹林深处。不一会儿工夫,乡民们又从竹林里钻出来,出现在你的面前。回来时只不过背篓里多了像一座小山似的“战利品”山竹笋,摇摇晃晃地回家了。山竹笋营养丰富,纤维素含量高,可以直接炒着吃,也可以晾干后炖着吃。如果用竹笋炒湘西腊肉,更是一道无上的美味。但是肠胃功能差的人不要吃竹笋,这样会使肠胃反而受到伤害。同时,也听乡民们说,他们从不只顾自己的“嘴巴”,做那种“涸泽而渔”的事,凡是竹子比较稀疏的地方,他们从不采伐竹笋,因为这不利于整个竹林的繁衍生长。
几车河啊几车河,一条神奇而美丽的河。在不久的将来,你必将为外界所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