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紫璇
您爱笑,爱穿格子衬衫,喜欢打篮球,喜欢喝啤酒。
—— 题 记
在我认识江老师之前,数学成绩的确不好,简简单单一个乘法口诀都背不了,那时我已经二年级了。
初次遇见江老师,是二年级时在一堂公开课上,我们班作为优秀班级,自然成为学校公开课的首选班级。而我,作为数学课的“学渣”,被老师安排坐在最后一座。那天,就是江老师给我们上课。
他穿着格子衬衫,不似其他老师那般严肃,慈爱地一笑后说道:“上课。”
因为是新老师,那一节课,我听得分外认真。课堂上,他提出一个最简单的乘法问题:“九乘十等于多少?”“19!”我大声地充满自信地回答,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回答问题前后我都勾着手指头数了一会儿,绝对没错!教室里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中,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江老师温柔地笑了一下,示意我坐下。他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但我记得他是当时唯一一个没有嘲笑我的人。我清醒过来,一拍脑袋:“哎呀,是90呀!”
直到现在,我想起那堂公开课都觉得尴尬,因为后来,我有了一个绰号,名叫“十九”;也因此,江老师的温柔一笑显得格外温暖。
经常地,我只要在窗户口就可以看见江老师拿着一本书在和几位大哥哥大姐姐讨论问题。看得多了,也就记住了那本书的名字:《举一反三》。后来,我缠着爸爸给我买了一本,原来是一本奥数书,都是高年级的数学知识,因此,我常常对着书本发呆。时不时地会在江老师办公室门口转悠,但却从来不敢去找他。
终于,四年级时,江老师当上了我们的数学老师。想着老气横秋的米老师就要被换了,我在心里偷乐了好久。
那时学校有“华罗庚数学竞赛”,班主任让江老师选成绩好的优秀学生去参赛,但江老师却没有接受这样的意见,只是给我们发了一张竞赛的题目,并且交代我们说:“这些题目,我不要求高分,只要及格,就可以去参加竞赛。”
我特别想去参加,拿到卷子快速地看了一边:有些大题目做过啊!想起是曾在《举一反三》中做过,我暗自窃喜:要不是逼着老爸给我讲解,就不会做这等高深的题目!
我快速地写着答案。可我还没写完第一页,同桌就已经翻开了第二页,他可是数学尖子、优秀学生。想着要让江老师对我刮目相看,我撇开了他对我的影响,专心致志地加快了速度。
写完试卷后,还剩下一些时间,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同桌,看来他也写完了,不过还在检查中,没有提前上交。我就抢在了他的前面交了试卷,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同桌。
江老师似乎有些惊讶,看了看我的试卷,然后又瞇起了自己的小眼睛,把试卷拿远一点看,又拿近一点看。指了指一个数字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使劲地瞪着那个数字,因为太潦草,怎么也认不出,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认不到。”
这时候,我听见江老师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你都认不到,我怎么认得到?今后的阅卷老师绝不会因为你和他认识,就给你给分,以后一定要把字写好!”说罢又看了看我,笑着说:“但已经很不错了,继续加油。”
后来的几天里,江老师每天都在放学后把我们留在教室里,让我们做一些他在《举一反三》中选的习题。
我记不得那次考试的成绩是多少了,但我顺利地参加了“华罗庚数学竞赛”,还得了第三名。张榜那天,我看见楼下贴的那张红色大榜上有自己的名字,我高兴极了,激动了半天。
到了教室,江老师还特地送了我一张小奖状,上面写了一句鼓励我的话,我开心了好久,虽说和江老师的交情不算深,但每次我取得了什么成绩,江老师都会给我一张奖状,他偷偷告诉我:“积满了七张,就可以换一个礼物。”我心想:是不是就像集七龙珠,集满就可以召唤了?我笑出了声,他还不明就里地看了我一眼。
江老师喜欢打篮球,喜欢跟我们班的孩子们打成一片。同学们就常常私底下叫他“老江”。后来因为与江老师打了几场篮球渐渐熟悉了,我发现江老师就是一个和他笑容一样温柔的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便一口一个“老江”地叫他。他也不生气,就看着他们笑,笑化了阳光。
毕业那天,江老师走进教室,还是穿着那件熟悉的格子衬衫,同学们都开开心心地叫他“老江”,没有一点离别的痛楚。出于尊重,我在吵闹声中叫了他一声“江老师”。江老师罕见地拿起一杯啤酒,笑着说:“啤酒我很久都不喝了,每一年你们毕业我就会喝上一瓶,哈哈,我们举一杯敬自己。江湖再见,同学们。”我们举着一杯杯颜色各异的饮料回应道:“江湖再见。”听了这话,原本忍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小学毕业后,我一次也没回母校看望江老师。有次在路上遇见了,他对我说:“现在,我教得一届比一届差,你们那一届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说罢,江老师又笑了起来。我有时会想起来他说的话,会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学生都曾这样说过呢?但是,那又如何,江老师还是原来那个笑得灿烂的江老师;而我的内心,每次见到他还是那样充满激动,充满柔情。
(作者系龙山县皇仓华鑫学校八年级119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