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田 华
大姐去西安带回了一箱柿子,分了我些许。那柿子与记忆中的柿子不同,个头比鸡蛋还小上许多,但味道却更加甘甜,丝毫没有涩味。拿到柿子时还是生的,我想学着外婆的样子,把柿子放进米糠里,临到头才想起来,家里很少做饭,米也只有一点,怎么会有米糠呢。
湘西的柿子树并不多,通常只是当作生活的点缀,出现在房前屋后。小时候,邻居家有一棵柿子树,虽然枝繁叶茂,但果实却是坚硬而苦涩。那时,我从未见过在树上红的柿子。柿子是怎样红的?我一直以为只有外婆的谷仓才有让它成熟的魔力。
自我有记忆起,外婆的牙齿就已经没有多少。偶尔得了几个梨也要蒸熟或者煮熟了才吃得动,所以软烂的柿子、猕猴桃就成了她的最爱。母亲向来孝顺,每到秋天,她总会买上一袋子猕猴桃,一袋子柿子,自己坐上两个多小时的车,或者托人带给外婆。我看着外婆把微黄的柿子放进谷仓里,再取出来时就是红亮、柔软的果实了。那时,我不懂时间的魅力,只以为那是外婆的魔法。外婆总是习惯把好东西留给我们,其中就包括了柿子。或许是因为遗传,我和父亲一样,知道柿子甘甜如蜜,也总是退避三舍,从来不去尝试。现在,我似乎还能够看到外婆被拒绝后落寞的眼神,也许我拿了一个,或者吃了一个,外婆就能够高兴上许久。可是,我并没有那样做。
外婆过世已经多年,早已经没有人再“强迫”我吃柿子。但是年纪渐长,越来越思念故去的外婆,偶尔,我也会吃上一个,但是不知道是吃柿子,还是回忆曾经在外婆家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第一次发现柿子的美是在2012年的冬天。那年,因为生活需要,曾多次往返吉首和保靖。某天傍晚,一棵孤独地伫立在田野里的树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棵树不大,没有一片树叶,却挂满了红色的果实,就像是一个个 “灯笼”。同行的朋友说,那是柿子树。
工作以后,生活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四季的变化已经很不明显。偶然的一次,我发现上班路上的柿子树。那棵树不大,如伞的树叶遮盖了大半个院子。一到秋天,这里就成了巷子里的焦点。自那以后,我偶尔绕道也要去看看,看看它的变化。
深秋时分,大山里已经层林尽染,而城市里依旧车水马龙,除了裹身的衣物,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上班路上的那棵柿子树呢?它从夏末开始,柿子和柿子叶就开始染上了金黄,成为巷子里最迷人的风景。当树叶变得稀疏,主人家就架起梯子,将柿子收回家中。不久后,他们又成为桌上的水果,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随着柿子的消失,巷子里的风景也消失了,冬天也真的到了。
柿子每年都会熟,有的是自己品尝的,有的拿来观赏的,有的是拿来出售的,比如大姐带回来的小柿子,穿越了一千公里出现在我的餐桌上,望着晶莹透亮的柿子,我总会想起田野间的那棵柿子树,想起外婆的谷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