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向民航
“乾州春会”，场面喜庆，历史悠久，是吉首市乾州古城民间节庆活动的一枝奇葩。
据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乾州志》记载：“立春前一日扮故事以卜丰年。”光绪年间《乾州厅志》载：“立春前二日，散花结彩扮故事十二台，鼓吹人经厅署，曰：演春。次日先备勾芒土牛于东郊，扮报春者骑马戴缨帽，负黄包袱，击小锣，催故事至东郊候。每逢晴霁，四乡民扶老携幼男女不下数万齐集拥看……厅官蟒服，手握新绿春枝，乘虎皮明轿盛仪，从僚属乘明轿随之，迎春东郊……农夫争看农色，占水旱疾疫，眉色占棉花，视勾芒鞋，占春早迟及晴雨寒暖。”“立春日，厅官鞭打春牛，谓之打春。”一切完备之后，预示着春已开始。
传说远古之时，乾州这地方是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深山老林。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白天聚集在一起捕捞，晚上就以树筑巢，以石垒屋，以穴洞居。他们不晓得一年有四季，几时立春，几时立夏，几时立秋，几时立冬，时令节气一概不知。
有一年，从北方来了一个相貌奇特的人，叫勾芒，长相很怪。他有着人的面孔，鸟的身体，长有双翅和羽毛。能步行，亦能高飞。勾芒看见成群结队的大雁“口衣口衣呀呀”地一边唱，一边向南方飞去，觉得非常奇怪，也就展开翅膀跟在雁阵后面飞呀飞，越飞越远。渐渐地，他感觉到越向南，气候越暖和，地下的绿色植被就越多。他飞过了九百九十九座山，九百九十九道河，突然被一块盆地给迷住了。
他从天空往下看，三横像乾，二水夹州，十里盆地，万物葱茏，土地肥沃，是个耕种的好地方。于是，勾芒就在这里停留下来。他同这里的人们捕鱼、捞虾、狩猎、砍火畲、垦田地、种五谷。但是，播下的种子，不是被日头晒死了，就是被冰雪冻死了，他们不知道季节的变化，虽偶有收获，但大多数年份颗粒无收。勾芒想啊想，想了整整三年，看啊看，看了整整三年，算啊算，又算了整整三年，九年过去了，勾芒看到了季节的规律，想到了根据季节种植耕作的办法。
等秋凉刚刚过去，寒冬悄悄来临，勾芒就将河边倒伏的大片水草，一捆捆地堆集在一起，烧成草灰，放进竹管内，然后静静地守候在竹管旁边。太阳升了又落，月亮落了又升，多少个日日夜夜，冰雪开始溶化，河水“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气泡，阳光普照，大地开始变暖。就在竹节里草灰浮起的一瞬间，春天来啦。山梁上，小河边，草地上，都升腾起了雾岚，柳树发芽了，蛰伏的虫儿在草窠里爬动了。到处都是暖融融的。勾芒一声令下，大家一起上山翻土犁田、播种施肥。
男人们女人们都愿听从勾芒的安排，奇怪的是替人犁田的老牛，仍在“冬眠”酣睡。喊也喊不醒，拉也拉不动，懒洋洋地不肯干活，大家又气又恼，拿老牛没办法。勾芒和大家商量对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哞哞”的牛叫声，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位健壮的青年正在对老牛动武。一人抓着牛鼻子，一人对老牛拼命地抽打，勾芒看着老牛痛苦挣扎，心痛极了。忙上前说：“牛是我们的帮手，不能打！”就这样，阳春又停了下来。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牛愿意下地干活呢？
勾芒就在老牛睡觉的地方，用泥巴捏了一头泥巴牛。要干活时，就先对着泥巴牛抽打，鞭子发出的响声惊醒了老牛，老牛一看泥巴牛挨抽，就吓得连忙站起来，乖乖地下地干活了。勾芒捏土牛这个办法很管用，牛不挨鞭打就下田劳作，不误耕种。
庄稼长得越来越茂盛，春天绿油油，秋天金黄黄，五谷年年丰收。方圆百里，春种秋收的人越来越多，勾芒的名声越传越远。从此，在乾州一带，看灰立春、鞭挞土牛的办法成了人们判断岁时节令及时耕种的规矩。勾芒也被当地百姓尊为“先农之神”。
勾芒在农事耕种方面功绩很大，当地官员就在东门外修了一座“先农坛”。在每年的“立春”前二日，由当地的乡民百姓举行“演春”迎春和鞭挞土牛仪式。扎“故事”春十二台（闰月十三台）及舞龙灯、玩狮子灯、摇采莲船、耍蚌壳、鱼虾灯浩浩荡荡地“迎春”。
“春”的队伍最前头的一台是扎“春牛”，春牛身高四尺，寓意四季；身长八尺，代表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八个节气；牛尾长一尺二寸，象征着一年十二个月；春牛色红则旱，色黑则涝。牧童身高三尺六寸五分，代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手拿的牛鞭长二尺四寸，代表二十四个节气，牧童戴帽则春暖，不戴帽则春寒。
迎“春”队伍拜祭“先农”后在城郊外捏土牛一座，由地方长官至乡民百姓手持牛鞭，鞭挞土牛，撒五谷、棉种，招引春天到来，提示农事尽早安排。地方上长官执第一鞭，鞭土牛时念“春牛词”唱“春牛歌”“吟春牛诗”。
“春牛词 ”诵道：“一鞭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二鞭文成武就，金榜题名；三鞭为国尽忠，为家尽孝；四鞭家庭和睦，事事如意……”
“春牛歌”唱道：“正月去了二月来，犁田插秧早安排；男人挖土女扯草，先种包谷后种棉。高坡种田莫让荒，我家水牛正登罡；水牛耙到干田内，耙得干田水汪汪……”
“春字诗”吟道：“春日春风动，春江春水流；春人饮春酒，春官鞭春牛。”
诗、词、歌完毕，土牛已被打得稀烂。大家一哄而上，你一块我一块地将土牛带回家中用以避邪纳吉，或者是抢来丢进自己的田里，祈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如今，乾州虽然不再以鞭挞土牛的仪式演示农事，但乾州“扎春”迎春的民俗沿袭了下来。2006年时，“乾州春会”被列入湖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