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斌

庚子鼠年的春天

大地还在寒风中痉挛

穿上防护衣的树木

原地不动，对语着戴着口罩

的天空

河的血管，路的筋脉

害怕被恐慌的咳嗽上锁

也提前疏通了昨夜的讯息

跳荡成黎明的潺湲呼吸

山上奔突的野兔，洞里飞扬

的蝙蝠

一一让给了餐桌以外的瞩望

那些比石头坚硬的舌头

躺进了紧闭的玻璃窗，舔食

月光

变得一蹶不振的春天

只好关在开着白大褂花的

病房里

休养生息，谈天论地

现在，面对染病的庚子春天

我只能借助白大褂的自信

和力量

在一张四开的白纸上研制

药方

把内心分娩的文字

做成稀释病毒的试剂

将思想孕育的诗行

做成刺穿疫情的针管

当窗外的阳光一日日明朗

诊疗过后的春天啊，必将

一步步健壮

睁开叶的眼睛，伸展枝的臂膀

牵着我，又将一起奔向爱的

远方

除夕的夜空

尽管背靠的墙，似在封堵我

朝向武汉的牵挂和思索

尽管被炉火暖着的团聚

让跳着心率的钟声无形地

禁闭

但我确信无疑地，将窗外的

冬雨

听成了逆行者的足音

它们正一点点一行行地

汇聚在奔向武汉的路口

而窗外临空燃放的烟花

闪耀的也不再是一朵朵

冠状的光影

那是比戴着的口罩还要

严实的祝福

如果可能，我还会拿来刚

从子夜滴落的雪

缝成一件件披在你们身上

的防护衣

我还要把节约下来的那片

雪花

通过你们的执着和自信

装在武汉夜空下的药箱里

当做你们治愈病患的一粒

药丸

抑或，唤醒生命的一滴针剂

继而，再将你们的名字 一个个

举向高空，照亮九衢大地的

无眠

送你一枝腊梅

这个春天，似乎特别地寒

寒得让一种叫着新型冠状

病毒的虫

也潜伏在了时光的被窝里

乱串

它隐秘的毒性，会洞穿一栋

人体的墙

让雨水发烧，让空气咳嗽

但它最害怕一朵洁白的花

用坚定的绽放擒持它

用恒定的盛开囚禁它

此时，一枝枝傲立山崖的腊梅

开花了，我得把双手伸展成

信赖

把期待紧握成剪刀

剪下最素雅的一枝

通过生命的畅行路口，送给你

倘若你来不及拿着，就让

梅花的洁白

披在身上吧，那散发芬芳的

洁白啊

会驱赶你面临的病毒

也会荡来人间的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