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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3月06日

“毛院九期”与我

“毛九”在凤凰。 周正良 摄

吴志保

我到毛泽东文学院学习开始是有一点私心的。那时的我疾病缠身,刚从鬼门关归来。那时的我已被医生警告多次:不能再与小酒“见面”,否则定有生命之忧。

我割舍不下与我朝夕相伴、不离不弃的小酒,然而命运却非要我离开它。为了让我抱定壮士断腕的决心,在聚会之时,朋友们毅然决然地把我编入牛奶饮料之席。但是,我仍然忘不了小酒,我的生活不能没有酒精。

在我极度迷茫、极度失落之时,一个朋友提醒我,痴醉狂饮三千年,又如何?生活无去路时,试试文学吧。朋友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如此魅惑,于是我听信了她的鼓动,开始了文学之行。我写了一篇名为《三千年的忧伤》的文章,算作我与小酒暂别的分界线。

2010年秋天,我进入毛泽东文学院第九期中青年作家班学习。

毛泽东文学院第一期中青年作家班简称“毛一”,依此惯例,第二期叫“毛二”,然后“毛三”“毛四”这样排下来,到我们第九期,当然就叫“毛九”。从叫法上,这个符号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从认同上,我们全班同学都把“毛九”捧在手心里,甚至揉进生命里。

进了“毛九”,我才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朋友所言的深意;进了“毛九”,我才感觉到这个集体芬芳四溢。

那年的文学之行,从湘西出发与我同行的,有来自泸溪的晓凤和保靖的九妹。晓凤比我年长两三岁,我叫她姐姐;九妹比我小,当然就叫九妹啰!姐姐长得风姿绰约,九妹长得清亮透彻。在最初的几天里,因为人生地不熟,我和晓凤姐、九妹三人铿锵而行。我们一起看长沙的晨昏,一起看橘子洲头、一起看爱晚亭、一起看湘江风雨,一起吃长沙臭名昭著、臭名远扬的臭豆腐,一起流连流传千年的火宫殿,一起走进千年学府岳麓书院的大门。姐姐妹妹的目光犀利而敏感,一个简单的事物通过她们的描摹,顷刻就在字里行间生动起来,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晓凤姐在文学上是老杆子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已经写作发表很多诗作;九妹,头脑里总是装得下许多的生花妙笔。相比她们,我是一个刚刚步入文学圈子的新人。到毛九,我是打酱油来的。

真学习也罢,打酱油也罢,到了毛九学习,万事我都认真起来。课堂上,让我见到老师们除了文笔让人惊愕以外,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言传身教的另一种精彩,那种精彩,是用“帅”和“真”形容不来的。我庆幸,这里一天抵得到百年;短短的四十天里,我见到了无数文学大家,还得到这些老师的耳提面授。这真是异想天开都难以实现的奇迹,但却又真的实现了。这是一段魔幻人生。

课堂外,班上同学间的交流从未停止。把酒言欢,情真意切;煮茶论道,情缘深种。自由活动时,班上还时不时跳出那么一两个长沙人,像胡勇平、李伟、王丽君,脑子里时不时弹出一些奇思妙想,让大家去做,让我惊为天人。因此,我们会到岳麓山上走一走,到湘江边上转一转,到橘子洲头上玩一玩,我们俨然“五四”时代的文学青年,在做很长很大的文学梦和人生梦。胡娟娟,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子,带着我们一帮子同学到了孤儿院,给一帮孩子带去了午后阳光的温暖。

走进同一间宿舍,王天明、邓道理、陈应时、周正良、陈永祥、张湖平和我一开始就进入了兄弟模式。有酒同醉,有茶共饮,有盐同咸。然而在文学上他们几个的造诣只能让我望其项背。王天明、陈应时很早就出了小说集、散文集,当时的陈应时《官险》还在热卖中。邓道理、张湖平、陈永祥虽然年纪不大,可都是资深的散文老手,散文集也是一本一本地出。只怕没有钱,不怕没文章。周正良当时是名声正劲的诗人。和这帮人在一起,耳闻目染,就算我水平再低,也能浸到一些咸淡。我们私下里自称“七匹狼”,周正良喜欢拨弄单反相机,自命“摄狼”;王天明鼾声嘹亮,公推为“夜狼”,我居大山深处,难得一见,勉为其难,暂叫“苍狼”,邓道理面对夜狼的号叫,一点意见也不提,搬被子到客厅倒头就睡,属典型闷骚型,就叫“闷狼”,陈应时才高《官险》,叫“豺狼”,张湖平帅气冲天,女人缘好,叫“花狼”,陈永祥半夜不归,不是花间喝酒,就是近看湘江,是“野狼”。

这些狼,把整个寝室当做道场,毛九的同学一个个都是得道高人,在这个道场传经论道,高兴不高兴都来,满意不满意都归。在这种传经论道中,升华自己,也感动他人。

常德古为湘西门户,对于来自常德的同学,我一开始自有同源的情愫。我喜欢班长刘友善,笑话讲到艰深处,来一句常德土话作结,逗得大家笑得合不拢嘴;我还喜欢映红那张害羞的脸;我喜欢熊刚那秀气的身材和他如梦如幻的诗意。

“毛九”承载着我很多难忘的记忆,“毛九”值得我去祝福。

2011年,我母亲不幸去世,正当我手忙脚乱地处理母亲的后事时,“毛九”来了,全班同学的慰问来了。他们来时,下着雨,云雾迷蒙、春寒料峭。他们返回时阳光灿烂,金黄金黄的油菜花开了起来。我由衷地感谢我的同学,感谢我的“毛九”。

因为这份感动,以后年会再忙,只要能够出行,我都尽量赶去。我到岳阳,参加《岳阳楼记》“毛九”的朗诵,虽然先天下之忧而忧不敢说,但努力维护“毛九”、热爱我们的“毛九”是必须的。之后去了临武、去了江华、去了常德、去了邵阳。有“毛九”的地方,就有我,我无法到达的地方,有我对“毛九”最深的祝福。

有一年,我在长沙进行招生录取工作。听陈老师说,湖平兄摔伤,最好是有人去慰问一下,我二话不说,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第二天,我就赶到了临武。湖平兄见我来到,开心极了,忘记了病痛,热情地接待了我。

“毛九”年会举办了很多届,班委会、承办方辛苦自不待言,但大家为了“毛九”都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班上还有胡娟娟、王家富、平溪慧子几人,只要“毛九”好,甘愿做扶梯。于是“毛九”有了“每日早报”,有了“每年年鉴”,有了甘甜如饴的新春问候。

2019年,“毛九”年会定在湘西召开,从凤姐接旗的那一天起,我们天天就盼同学们来。我们在忐忑中期盼,在期盼中忐忑。为了搞好这次活动,我和凤姐、九妹讨论很多次,从肯定到否定,又从否定到肯定。从保靖、花垣、泸溪,到吉首、凤凰,每一个上过方案的地方都留下我们的足迹。最后定在凤凰,我们的想法是,想让“毛九”同学看一看以蚩尤为尊、以银器为尊的苗族,在新中国的旗帜下、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是怎样从站起来到跑起来的。跑起来的苗族,是怎样裙摆飘扬,左右摇响,跑起来的苗族,是怎样鼓声激荡,银饰闪耀,直逼阳光。

当同学们走进凤凰,拜谒沈老之墓,油然生出对文学巨匠的敬意;当同学们走进老洞,看到扶贫前后的变迁,提升对精准扶贫的信心;当同学们走进苗寨,领略苗家的风情,激起文学创作新的情愫。我、凤姐、九妹才真正感觉到,我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在湘西的土地上,我们彼此祝福:“毛九”的每一个人,一定要永远开心、永远快乐、永远幸福。

“毛九”的事迹还在延伸,“毛九”的传奇定会续写,“毛九”的故事必将永远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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