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方君才 彭春芳 肖恒昱
天刚蒙蒙亮，五月的清水江薄雾缭绕，保靖毛沟中学的体育教师唐付龙和他的女子足球队已跑完了8千米的路程。从一个乡村体育教师到全国优秀足球教练，38岁的唐付龙来了个华丽大转身。
保靖第一支校园女子足球队诞生
毛沟中学地处保靖县毛沟镇永和老街，昔为县第四中学，小镇人至今仍然习惯称其为四中，他们念念不忘一去不返的青葱岁月和琅琅书声。唐付龙在这儿已经执教10来个年头。
这所保靖县最大的农村中学，生源曾从1000多人直线下降到600多人，学生厌学情绪严重，打架、逃学、翻墙上网……校长朱斌说，足下有功夫，自从开办特色学校以来，小小足球让校园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生源从600多人拉升到近1000人，同学们爱上了大课间，喜欢上了读书，师生们“踢”出了一所特色校，“老四中”又回来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绿茵风暴源于2014年，教育部将在全国建两万所足球特色学校。为了抓住这些刚跨入中学门槛的孩子们的兴趣和爱好，原校长田仁辉力争大好机会，打开了“全国足球特色学校”的大门。
2015年3月，唐付龙和同事在校园架起一张桌子，开始招兵买马，海选了40多名队员，经过为期一周的训练，留下的仅仅只有14人。而正是这14人，保靖县第一支校园女子足球队在毛沟中学诞生了。
一个人的孤单，一群人的狂欢
然而，足球队的组建只是开始。唐付龙学的是田径专业，隔行如隔山，这跟素有“世界第一运动”之称的足球专业相去甚远，如何训练成了当下最大的难题。
除了组织常规跑步对学生进行体能训练，他现学现卖，通常到网上学一段，再给学生教一招；教一招，再到网上学一段；学生上场踢球，找不到对手，他便组织男教师当陪练。不懂要领，不会配合，教练采用打篮球战术，教学生如何进攻和防守；足球场还没建起来，就拉着球员在混凝土球场踢，孩子们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家长们心疼了，愣是不让孩子再去踢足球……
2015年4月，学校接到毛沟中学女子足球队代表湘西州去参加7月份全省中学生足球运动会的通知。球队训练才一个月，离参赛仅剩三个月的时间，加上球员流失，怎么办？唐付龙说，当时独自站在球场中央，想哭的心思都有，这跟他平常训练学生时所说的“踢球就是一个人的孤单，一群人的狂欢”何其相似。
团队很重要，一个都不能少。出征在即，唐付龙一次次登门给家长做工作，让孩子归队。为了训练这支队伍，他天天早出晚归，几乎和家人见面的时间都没有，老人和孩子平常小病小疼，他更没办法做到知冷懂暖。当家长得知这些情况，终于答允送孩子继续去训练。
离队的孩子归队了，唐付龙干劲更足。
“和孩子们在一起，除了当好教练，还要当好‘爸爸’，更要当好她们的朋友。”唐付龙和孩子们经常讨论中国女足的王霜、王珊珊、唐佳丽叱咤绿茵场的场面，她们都是像你们这样慢慢成长起来的，我们每个人都生来平凡，只不过做了自己向往的事而已。
孩子们都亲切地叫他“老唐”“唐爸”。“她们都能吃苦，在训练中受点小伤从来不会给我说，等脚肿得像馒头一样，我才发现。”这时候，他总是很自责，一边敷冰一边背孩子上医院。
为了增强孩子们的球技，他跟田仁辉带着球队到湘西州体校集训学习。孩子们第一次看到绿茵场，雀跃不已！她们围着标志碟切球、转身、拨球，进行盘带技巧的训练。
2015年7月，毛沟中学女子足球队代表湘西赶到湘潭参加省运会，首次参加全省中学生足球运动会的她们势如破竹斩获省运会A组二等奖的好成绩。
2015年8 月，在全州运动会上，女足队员在绿茵场上节节胜利，一举夺冠。
蝴蝶效应，爱心足球引发学习飓风
“足球不仅为校园足球文化传播助力，它还源自一种内心的信仰，更是一场全民运动。”2016年，朱斌从田仁辉手中接过校长的接力棒，信心满满地在全校范围推广足球运动，让足球走进班级、走进课表。
2016年春季，唐付龙获得“全国优秀足球教练”称号。 在学校的带动下，毛沟镇政府、永和村分别组建起足球队，隔三差五来学校与师生踢上一场；保靖县足球俱乐部、花垣县各个校足球队纷纷来毛沟中学交流，毛沟中学成了足球爱好者的快乐大本营。县教体局也把初中体育名师“唐付龙工作室”的牌子挂进了毛沟校园。
如今，毛沟中学人人会踢球，班班有球队，周周有比赛。最让学生期待的是每学期的足球联赛，为了在联赛上出彩，班级之间经常约战，师生之间时时切磋，提高足球技艺。
七年级杨宇佳说自己小学四年级就开始踢足球，参加过省级比赛，每一脚传出来都有力气，原来感觉学习英语数学枯燥，踢球锻炼了吃苦和耐力，学习也不是那么难受了；九年级的覃李湘原来学习成绩不理想，进入足球队后，数学由40分提高到70分以上，英语由50多分提高到90多分。
在教务处有两条上升的曲线：2012年开始，学生成绩从全县后十名，到前十名，前八名，现在经常保持在前五名；学生数递增，由600人到700人，由700人到800人，一直上升到现在的近1000人。而且，每年都会有30多名学生从外地转回毛沟中学就读。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当第一届女子足球队毕业走出小镇，去了更好的学校发展。“老唐，我们不想离开你。”“唐爸，你一定要来看我们。”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个黑黑瘦瘦的体育教师，个子不高，但内心十分细腻。挥手送别这些朝夕相伴的孩子们，他转身流下了眼泪。
上级部门多次要调唐付龙去县城中学任足球老师，征求意见的时候，他婉拒了，说在小镇久了，自己和小镇已融合在一起，他喜欢那里的山水人文，割舍不下和山镇孩子之间质朴的情感。
当笔者一行离开毛沟中学，发现五月的阳光不是特别耀眼，照在“全国足球特色学校”的牌匾上，却格外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