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姜再生

每年五月、九月下几天雨，山坡上的地浸透了水，再开几天太阳，将林地温度提高，这样的天气太适合湘西枞菌生长了。浦市镇后就是崇山峻岭，有长满枞树的林子，爱吃菌子的人，总在这个季节里，三五成群邀去山里，回来的时候都不会空手，或多或少有所收获。我喜欢吃枞菌，但从未寻过，未体验过其中乐趣和艰辛。

五月下旬，选了一个天气好的周末，我起了个早，背着背篓，拿了把长柴刀，跟着邻居去大山中翻枞菌。

到了枞树林里，我依样画瓢，照着邻里样动作起来：双眼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地上、杂草丛中、树叶堆里等，生怕错过一朵枞菌。过来很久，我从坡脚爬到半山腰，再从半山腰翻过了岭，脸上、手上也被刺破几条小口子，渗出了血迹，遗憾的是仍没见一朵菌子。

我失望地站在一棵松树下，一只手撑在树身上，一只手将衣袖撩起檫汗。邻居见我这样，怕我泄气没有信心，便鼓励我，找菌子别老去看树下，倒要去树四周找。我照邻居教我的法子，离开了老枞树林，专挑子树底下四周找。树的周围落满了一层一层的松针，踩上去松软发出簌簌的响声。巧得很，眼前真出现了一朵枞菌。我齐地掐断枞菌茎干，却听到邻居告诉我，别掐，轻轻拨，带点土，枞菌才经放。我朝前走几步，又发现了几朵，我弯下腰去釆，仰面朝前再望去，惊喜地发现又有十来朵。嘿嘿，今日收获可不小！

那天，我归家时天还未黑，一天劳累已使我腰酸腿疼了，我瘫坐在沙发上。瞧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勾起了我的回忆。

在我儿时，有天下大雨，娘被淋得透湿，从雨帘内钻进屋来，脚下地面湿一片水迹。娘背后的背篓是满满的枞菌。爹接下背笼，娘到里屋换衣服，我从背篓里拿起一朵在手上把玩。那个季节，我真的过瘾了菌子的野香味，那是娘不辞辛苦的结果，是娘身上的味道，是大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