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俊锋 李晓雁

“黄毛丫头，困到饭熟；听见碗响，起来乱抢……”

第一次见到谭子铁，是2016年在他家老屋场。那时，子铁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他背对着门槛坐着，一边给小女儿洗脚，一边教大女儿唱本地的乡土小歌。

甘田坪村位于泸溪县最高峰巴斗山脚下。因为溪流经过，夏日浓荫沁人。1981年，谭子铁出生于甘田坪村一个贫困农民家庭。由于身患侏儒症，个子不到一米二。

据谭子铁母亲说，子铁打小病歪歪的，窝在怀里，瘦小得像一只刚出生的狗崽。薄薄的嘴唇，呀呀的哭泣，声音细得像一根二胡的拉弦。

谭子铁父亲见孩子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怕他养不活便找了三四个江湖郎中，都是看一眼便摇摇头走了，开不出一个药方。子铁在苦难中慢慢长大成人，他却始终瘦骨如柴，好似一阵风便可吹倒刮跑。

父母身体也不好，家里田地少养不活一家子。迫于生计，谭子铁18岁就去了浙江杭州打工。

没有技术，身体也只是这般样子，他只能干些搬运之类的杂活。也正是在杭州打工期间，他遇到了河南妹子张亚茹。张亚茹比他高上一截，见他辛苦时常给予照顾。时间久了，张亚茹被他不怨天怨地精神感动，两人走到了一起。谁知岳父嫌他个子矮小，怕女儿嫁过来受委屈，强行接回了河南老家，只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女儿。

为了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小孩，谭子铁只能选择就近打零工养家糊口。附近的兴旺烟叶农民专业合作社为他提供了就业机会，就在烟站里面打扫卫生或者用三轮车帮别人运东西。

个子矮小，要把一捆近五十斤的鲜烟叶放到三轮车上，他就得使出浑身劲拼命拉。辛苦是辛苦，可是孩子是他的希望。每年烤烟季到了，每天晚上吃完饭他就早早地睡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得赶到烟田去装烤烟。

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子铁的日记本里没有散文诗。每天下来，他都要在日记本上记下一天的工作情况。随着纸张上杠杠的增多，钱数也在增多。这些不断增加的钱，使子铁每晚睡觉前都要高兴一时半刻……

再次见到谭子铁已是今年9月的一天。在烟站收购点，他正拉着满满一车烟叶下车过称，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原来是帮别人拉，今年车上的烟叶可全都是我自己的。”身虽残疾，谭子铁仍然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增收致富。通过合作社的扶持，自己再请了些工人，20亩烟田收获了差不多5000斤烟叶。他笑着说，今年赚三四万元是没有问题的。

来到谭子铁家，原先的木房子凭借国家危房改造政策早变成了砖木结构的平房。这几年种辣椒，政府免费提供辣椒苗和化肥，家里每年也有一笔稳定的收入。

考虑到谭子铁身体不好，经过评议，家里有了四个低保。两个孩子读书每学期有教育助学补贴，他享受医疗救助报销，自己花费少了许多，老母亲七十岁了身体也很好。让全家人骄傲的是两个女儿很听话，在甘田坪村小读书，一放学就飞奔回家分担家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