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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4月11日

英雄赞歌

田志顺

从小,每当电影《英雄儿女》主题曲《英雄赞歌》在耳边回荡时,脑海闪现抗美援朝惨烈悲壮的上甘岭战役: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弹光“飕飕”划破夜空。电光石火间,英雄王成怒目喷火,手握爆破筒,跳出战壕,高喊“为了祖国,向我开炮”,扑向敌人与美国鬼子同归于尽。“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长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高亢激越的旋律,催人奋进的歌词,大义凛然的气概,激励我们成长。

高中时,魏巍的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让我对英雄的形象更深一层:天上飞机炸,地上坦克轰,山顶被削平,阵地被烧红。但勇士们在熊熊烈火中高喊口号,把敌人一片片打死在阵地前。子弹打光了,敌人占领了山头,勇士们被压到山脚。敌机投下的汽油弹把他们烧成了一团火。此时勇士们把枪一摔扑向敌人,抱住敌人,身上“呼呼”的火苗把占领阵地的敌人烧死……

惊天地泣的场景和震撼人心的画面,讲的是上甘岭战役。在3.7平方公里数个山头上,中华儿女十多万人用血肉之躯,挡住敌人飞机坦克大炮数十万发炮弹的轰炸,鲜血染红了大地,挺起了炮弹削去两米多的海拔。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挺直了民族脊梁。战后,随便抓一把土,里面都有五六块弹片。小小上甘岭,历时四十三天的血火洗礼,变成了美国鬼子的噩梦,变成了中华民族扬威立国,洗刷国耻的大舞台。

在这场震撼世界的战争中,王成“为了祖国,向我开炮”的悲壮口号,成了中华儿女时代精神的体现,它喊出了黄河的心、长城的魂,表达了亿万中华儿女宁死不屈的民族心声。这声音是那么亲近又那么遥远,那么高亢又那么平凡,触手可及又恍若经年。通过查阅47军抗美援朝战史才了解到,电影《英雄儿女》王成的原型就是由湘西籍志愿军战士宋德清等人的英雄事迹为原型创作的。

新中国成立前,湖南西部鄂黔渝桂二十多个县统称湘西。当时的湘西环境恶劣,交通闭塞,文化落后,国民党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乱抓壮丁,民不聊生。很多人被胁迫上山为匪。抗美援朝战争时,我军急需一批具有丰富山地丛林作战经验的士兵。湘西剿匪中罪恶轻微有立功表现的土匪,无不踊跃争抢报名参加志愿军戴罪立功,宋德清、金珍彪、姜长禄等一万多土匪就这样随47军入朝作战。

宋德清,张家界市永定区桥头乡唐家溪人,为躲壮丁,在保上搬枪自卫。1950年,宋德清参加了志愿军入朝。1953年春,宋德清所在141师423团1营得到了夺取老秃山的任务。老秃山是通往汉城(今韩国首都首尔)的咽喉要道,易守难攻,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敌人设置了7道铁丝网,明碉暗堡犬牙交错,相互支援,火网严密。

在炮火掩护下,志愿军向老秃山主峰攻击,宋德清所在三排冲在最前面,突破6道铁丝网,在向第7道铁丝网扑去时,敌人地堡的机枪响了,突击队员倒下一片,其余被阻在高大的铁丝网前。敌人机枪疯狂射击,我军伤亡越来越大。紧急关头,班长藤民国带着4个战士,冒着弹雨扑向铁丝网作跳板。战士们含着泪水,踏上战友的血肉躯体,越过铁丝网冲向敌群。战士们投出的手榴弹把敌人炸得乱成一团。这时,三排只剩下宋德清一个人了。敌人居高临下,一窝蜂冲来,十几个头戴钢盔的美军士兵端着刺刀,逼近了宋德清。宋德清怒火冲天,两手攥紧咝咝冒烟的爆破筒,大骂一声“狗日的,跟你们拼哒!”飞身扑向敌群。“轰隆”一声,英雄宋德清与敌人同归于尽。后面的战士猛扑上来,拼死肉搏,杀声震天,把主峰上的敌人全部消灭。志愿军战士们在山顶竖起被炮火炸烂的红旗,流着热泪欢呼胜利。战斗结束后,中国人民志愿军47军追认宋德清为烈士,授予他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位身体硬朗的老人,走进北京军事博物馆三楼抗美援朝馆,看见一挺机枪,突然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工作人员询问原因,老人激动地说: “靠右边的这挺机枪,是我当年在抗美援朝时期用过的。”工作人员肃然起敬,这挺机关枪的主人就是我军在抗美援朝时杀敌最多、获勋章最多的战斗英雄——金珍彪。

金珍彪是湖南省张家界市中湖人,入伍前被胁迫为匪。1950年,解放军剿匪时解救了他,他加入了解放军赴朝参战,他的成名战是老秃峰战斗。老秃峰位于朝鲜驿谷川南,是通往汉城的咽喉,位置极为重要。1952年志愿军和美军在此拉锯五次,但都被美军反扑夺回。1953年3月,金珍彪所在的141师423团3连,作为尖刀连,接到重新夺回老秃峰的战斗任务,他们的对手是哥伦比亚一个加强营、美军20个排和一个坦克连,共四五百人。战斗打响后志愿军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把红旗插到了老秃峰的山顶,但惨烈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美军疯狂反扑,很多战士牺牲了。金珍彪抱着机枪疯狂扫射敌人,美军燃烧弹把阵地炸成一片火海,金珍彪抱着机枪滚进了深沟,身上多处烧伤昏死过去。天黑时,我军打扫战场发现了金珍彪。此时,他只有微弱的呼吸,浑身重度烧伤,被战友紧急送往野战医院。金珍彪在医院养伤时,战地统计结果出来了,他一人杀死165个敌人,成了杀敌最多的志愿军战士,志愿军总部为其记一等功,授予二级战斗英雄称号以及各种勋章。

沅陵四溪口的姜长禄,在上甘岭战役中以一个连坚守阵地半个月,打死敌人近2000人,自己4次负伤,荣立三等功……著名军旅作家《谁是最可爱的人》的作者魏巍曾说:“松骨峰战斗,牺牲的烈士中多半是湘‘土匪’”。

原47军军长曹里怀将军在《湘西剿匪史稿》定稿座谈会上说:“湘西‘土匪’大多是贫苦农民,是逼上梁山的。你们想象不到他们在朝鲜打仗有多勇敢。他们打出了国威。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战死了,很壮烈,我常在梦中念着他们……”将军说到动容时,忍不住泪水潸然。

湘西人就是这样吃得苦霸得蛮,大义凛然无一孬种。一万多湘西籍志愿军战士捐躯异国他乡,回国的不足千人。他们是挺拔的武陵,燃烧的酉水,用青春热血演绎时代最响亮的民族交响。

我们在赞歌中生,在红旗下长,在最可爱的人身边成年。我们永远不能忘记革命先烈用血肉之躯和流血牺牲换来的今天幸福生活。嘹亮的歌声感人肺腑,英雄无私无畏、战胜敌人的光辉形象永远激励我们在新时代征程上奋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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