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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8月03日

生活的色泽

——读《诗经·齐风·鸡鸣》有感

高 翔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

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诗经·齐风·鸡鸣》

“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是众志成城共赴国难的战斗生活;“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是熙熙攘攘的社会经济生活;“以我覃耜,俶载南亩”是辛勤的农耕生活……

生活色泽,是五彩斑斓的。

《诗经·齐风·鸡鸣》所叙写的生活,就是小夫妻的一种日常。这日常,自然没有惊涛骇浪的情感纠结,亦无“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慷慨悲壮,而是如静水一般的平实,波澜不惊。

平实到平淡的对话。诗中说妻子听见鸡鸣,便言上朝官员已到啦。意在催促丈夫早起,入朝堂,听君命。丈夫则否定不是妻子所言内容,而是苍蝇之声。随后妻子再催促,丈夫再否定。就这样日常地拌嘴,没有小说里的悬疑,没有小品里意味深长的“包袱”,没有牵肠挂肚的爱恨情仇纠葛,平实得如我们日常那句“吃早饭没?”一样,毫无半丝半缕的精彩。

平实的日常,为什么要视为一首诗?

这就要像姚际恒所说的“愚谓此诗妙处须于句外求之”,即从句外来探究。诗所刻画的是一个为了贪图享受片刻安适和温存,进而搪塞甚至说瞎话的丈夫。这丈夫,毕竟不是帝王将相,不可能柴米油盐不用管,平日里小丈夫在外打拼世界,不论为大官还是为小差,不可否认,一定很辛苦。只不过,诗中并没有明确地交代而已。

生活中的人,缺少什么便渴求什么,这是颠扑不破的人性。

鸡刚鸣,天刚亮,如此之早,丈夫不愿意起床的根源,一定是现实生活中出现了某些压力。倘若,小夫妻俩昨天没有负担地睡去,且一进黄昏就睡去,夜去昼来后,还有多少睡意?

现实里存在着压力,作为妻子不同样感受到了吗?她亦想陪他温好梦,即愿意脱离现实的诸多羁绊,在梦境里多停留一会儿。可是她又做得到吗?妻子最后还不是说“无庶予子憎”,即“夫妻俩岂不遭人记恨”,还不是回到了现实问题吗?

渴望起源于现实,想多一点安适和温存,就像早上的那一会儿的贪睡,这表面上是赤裸裸的懒散,实际是丈夫在社会中摔打后的一种渴求。

而这种渴求,却在丈夫的荒唐理由中折射了出来。看,丈夫否定了妻子,说那不是催人早起的鸡鸣,而是苍蝇之声;否定了妻子,说那不是黎明的微光,而是银银月光。其目的只有一个:多睡一会儿。当然,为贪图那一会儿安适和温存的理由,在妻子面前,话语也就失去了逻辑和章法。

这不得不让我想到一个人——钱钟书。当钱钟书的小说《围城》一发表,在社会上立刻掀起了强烈轰动。新闻界和文学界中的很多人,都希望同钱钟书见上一面,一睹他的精神风貌。但习惯于日常平实生活的钱钟书,不肯让别人搅扰他的平实得如静水一般的生活,于是拒绝了所有外界的搅扰。

或许,静水一般的安适日子,原本就是钱钟书的所求吧。

《诗经·齐风·鸡鸣》中的小夫妻,他们的日子是平实的,静水一般流淌着,而静水之下,流淌的却是对日常那安适和温存的渴求。或许,这原本就是真实生活中的一种色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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