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湘军 图/胡 瑜 提供
苏辙,字子由,宋哲宗时相继担任右司谏、御史中丞、尚书右丞、门下侍郎等职,著名文学家,与父亲苏洵、哥哥苏轼同属唐宋八大家。因为他的一个奏议,三千龙山人外出征战,开黔阳为县,这也是湘西土兵第一次被朝廷征调外出征战。
奏议土兵征战渠阳
土兵,相当于乡勇,宋神宗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采用福建路提点刑狱闾丘孝直的奏议开始建立,用于维护地方治安。
北宋南江地区在沅水以南,主要在今怀化市,北江地区为沅水以北,主要为今湘西州,北宋前期,这两个地区尚未纳入中央王朝直接管辖范围。
宋神宗熙宁三年(公元1072年)七月,章惇出任湖北察访使,开拓南北江,广设府县,派兵防守,将南北江纳入大宋直接管辖之下。怀化、新化、安化等地名就产生于此时。怀化,取怀柔归化之意; 新化,为王化之新地; 安化,为归安德化之意; 诚州(治今怀化市靖州县),为向朝廷表示忠诚之意,等等。
宋神宗元祐初(公元1086年),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上奏:沅(治今怀化市芷江)、诚州创建以来,广设府县,派兵防守,耗费巨大。而这些地方地瘠民贫,入版图者存虚名,充府库者亡实利。不毛之地,既不可耕,对于国家增加税赋没有好处,反而成为国家沉重的负担,建议放弃。不久废诚州为渠阳(今怀化靖州县城关镇)军,沅州不废。
元祐三年(公元1088年),诚州人杨晟台乘朝廷管理空虚之机勾结西融(广西融州)粟仁催,纠集数千之众发动叛乱,攻克文村堡(在今会同县西南,一名文溪寨),荆湖北路、荆湖南路、广南西路狼烟四起,渠阳军知军胡田束手无策。宋廷遣荆南转运使唐义问征讨,杨晟台断渠阳道,宋军不得进,南江地区重新陷入混乱。
如富州的向氏与沅水上游的向氏、舒氏城邦首先在“留下买路钱”问题上产生矛盾,致使南江通往常德的河道和陆地南北交通不通,与绣、鹤、叙诸州向氏、舒氏兵戎相见,南江各州赖以生计的木材、山货运不出去,食盐等生活物质运不进来,致使民生凋敝,下游北江的浦市一度取代了洪江的木材和盐的中转地位。
“开边湖南”的成果有可能毁于一旦,为此 “开边湖南”的操盘手章惇忧心如焚。
御史中丞苏辙属于旧党,但在“开边湖南”的问题上坚定地站在新党一边。针对渠阳事变,他连上三道奏章,在《三论渠阳边事札子》中认为,湘西道路险绝,中央军孤军深入,举步维艰。过去郭逵任邵州(今邵阳)知州,被杨光围困;李浩听从章惇调遣,带兵进入沅州,过界即败。他们失败的原因,是不具地利。“臣访闻湖南北士大夫,皆言群蛮难以力争,可以智伏。欲遣间谍招诱,必用土人。欲行窥伺攻讨,必用土兵。”
章惇采纳苏辙的主张,从溪州刺史彭师晏处招募上溪州人三千。
具体执行的是荆湖北路转运司孙颀、沅州知州谢麟。他们招抚上溪州蛮,渐筑城堡,并征调他们戍守桂州(今广西)。因沅渠阳防务吃紧,宋哲宗元丰四年(公元1081年)八月,孙颀上奏请他们回防渠阳,获得许可。上溪州蛮以及麻阳富州向通汉、向光晤部、荆平镇江寨舒姓部,在今黔城筑土为城,驻守军垦,以夷制夷。他们发兵与懿州(今鹤城区)的田元猛、安江的舒姓、靖州的杨姓进行拉锯战,却难以取胜。
上溪州,三国时昭烈章武元年(公元221年)始置黚阳,晋代沿之,在今湘西州龙山县。“黚”通“黔”,黚阳晋以后逐渐写成黔阳。南北朝为大乡县,五代、后晋为上溪州。1980年州文物工作队在龙山县南部酉水北岸的湾塘台地上,发现古代文化遗存,遗址的南岸是保靖县的魏家寨,西南与四川的酉阳交界。因此可以初步确定黚阳废县应在酉水北岸的湾塘台地,城址纵横约500米左右。
就这样湘西龙山3000名土兵远离故土,为北宋王朝开疆拓土。
“取旧名移置”黔阳县
黔阳县是原怀化地区所辖县,1997年撤销,原县治安江镇在20世纪50年—70年代间是怀化市的前身黔阳地区地治所在。古城三面环水,是湘楚苗地边陲重镇,素称“滇黔门户”。各种文化在这里交融,“一片冰心在玉壶”的经典诗句就是王昌龄写就于洪江芙蓉楼前。
因为地理位置重要,宋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在此始县,置托口寨(今黔阳托口)、贯堡寨(今靖州北)。次年,在今会同境地中部置小由寨、中南部设丰山寨。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正式置诚州,建渠阳县,以渠阳县为州治,领渠阳、通道、会同三县,命沅州知州周士隆兼诚州知州,改徽州为莳竹县(今绥宁县境)。元祐二年(公元1087年)七月,改诚州为渠阳军,招纳原溪峒民入州县团籍,编入当地的保甲体制。许百姓置田,所属溪峒各姓首领补充班行等,使之事体一同,成为北宋“开边湖南”的有机组成部分。诚州,徽宗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改为靖州。
黔阳建县前土著人口不过500,从公元1074年开始至公元1080年筑土为城,面积为0.22平方公里,编户二十二里。刚刚成立的黔阳县接收了大量战乱中痛失家园的流民,辖境包括了现会同、洪江、安江及芷江的一部分。
《皇宋续资治通鉴长编本末》称黔阳县是 “取旧名移置”,意思是这三千黔土人留下屯垦,再也没有回去,为了纪念家乡,将聚居之地取名黔阳。因为他们为北宋平定南江立下赫赫战功,他们的要求得到朝廷的支持,他们家乡却改称上溪州。
值得引起注意的是,湘西自五代末至清雍正年间实行土司制度,土司拥有私人武装土兵。服从中原王朝征调外出作战是湘西土司的一项基本制度,尤以在明王朝征调最为频繁。平定南江是已知湘西土兵第一次被朝廷征调外出征战。
助舒亶平定南江
南江地区的混乱状况持续到宋徽宗崇宁年间。
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知南康军、荆湖北路都矜辖(宋时缉捕盗贼的治安机构) 的 舒亶,奉命收拾南江乱局。他率领章惇建立的屯丁队伍,分兵七路发起进攻,斩首三千余级,俘数百人,破洞百余,分叙浦、辰溪、龙潭为七,以忠顺首领主之,高奏凯歌。朝廷又诏舒亶收复诚州,并驻扎沅州,兵未压境而渠阳叛军降,舒亶请命天子为之告庙,改诚州为靖州。舒亶复计议在洪江筑屯堡,分兵洪江之南,建若水、丰山、贯堡三寨。靖州有风景名胜飞山,瑶人为屏障抵抗宋军,舒亶乃选形胜,占领飞山福纯坡,建新城,据守要冲。诚、徽二州蛮酋杨晟臻等二千余人纳土入贡,归附王朝。蔡京以舒亶开边功,赠其为龙图阁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