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翔

卡木村是澧水南源源头，从万坪杉木河沿水库而上，源头即卡木，号称永顺县九寨沟，在该区域路途行走时，纵然天无雨，却有空翠湿人衣之感。

因为，卡木村是绿色调的。

卡木的路，依恋着杉木河而行进，河有多弯，河岸路就有多弯。但，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因为，行在卡木路上，人早已被汪汪洋洋的绿色所淹没，所俘虏，所震慑，你的情思毅然浮在绿色汪洋里，一会儿扑腾，一会儿冲浪，你还能够有啥别的心思？

抬眼看这里的山，皆绿。风一动，山山凹凹的绿，软软地动起来，仿佛绿色颜料在涌动，在流淌。原来这满山的绿树，太多，太密，只要是山，皆有森林覆盖，怪不得有人称卡木为林海。这里的林木，多为原始自然林木，据考察有木本植物400余种，属国家重点保护的珍稀濒危树种有南方红豆杉、柏乐树、华南黄杉等20种。种类如此多的林木，多为不落叶林木，经年里，不乏浅绿的，不乏碧绿的，不乏翠绿的，不乏墨绿的……人无论走进哪个季节，都淹在绿意盎然里，泅不出来。

当然，诸绿中，最让人不可忘怀的是竹绿，这卡木的竹绿，是九寨沟的绿所不具备的地方。有竹绿沿河岸而生，河有多远，竹林的绿就零零散散地蔓延多远。有竹绿也顺山而攀爬，山有多高，竹林的绿就零零散散地攀爬多高。而挨着河挨着公路的成片竹林的绿，尤其是铲子坪处河谷的那一片竹绿，风一吹，竹林地面是竹影摇曳，而空中是竹绿色摇曳。睹这情景，谁不被迷醉？看那被竹叶切割得丝丝缕缕阳光，如同旧时大户人家里，那小姐丫鬟们荡漾的细细秋千绳，秋千绳忽长，忽短，忽现，忽灭，你会想：秋千绳也被竹绿陶醉了吧。

被婆娑竹绿所陶醉的，不仅仅是秋千绳，还有穿竹林而过的河流。它们羞羞涩涩地出没于竹林的拥抱中，流着，流着，河水竟然醉成了竹林的绿色。就在你惊讶里，你用手捧起河水，手心的水是透明无杂的，当将水放于河水中，又绿了……

这时，竹林里，或者树林里，有鸟雀儿一声一声地鸣叫，烟雾一样，袅袅腾腾地升起来，仿佛也是绿色的……你忽然想到“鸟鸣山更幽”和“时鸣春涧中”的一些诗句，想到一些精致的意境。更会倏然想，这卡木或许就是王维没有卷走的诗稿？

你你我我，郑重摊开这诗稿，读起来，是一首唐诗绝句，其意境，绿意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