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勇

三个月前某天，妻子从市场上买了几株幼苗种在果蔬盆里。自从去年种瓜得瓜，种西红柿得西红柿，种花菜得花菜后，我渐渐相信一个朴素的道理：创造靠的是勤劳的一双小手。

幼苗一天天长大，妻子捡来几根竹片插在果盆里。大约一个月到了，瓜蔓儿沿着竹片攀缘而上，它们伸出细长的触须牵住我们拉好的鱼网，向网中央攀爬。张张荷叶状的叶片儿碧油油的，甚是好看。

有一天，我看到白色的花瓣儿开出来，仿佛睡莲盛开在碧荷的海洋之心里。这个时候，神奇的葫芦娃就藏在花蒂下面。蒂落瓜儿露脸，婴儿般打量着世界，充满好奇，充满幻想。从小就喜欢葫芦娃的故事。有个老爷爷种下葫芦籽，有灵性的葫芦籽长得飞快，不久藤上便结出了七个色彩不同的葫芦。蛇蝎二妖得知后，决定除掉葫芦藤。夜晚，老爷爷没有听从葫芦们的劝告，出屋相救，不幸被妖怪擒走。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六娃七娃，七个葫芦娃勇救爷爷，都被妖精抓住。最后老爷爷拿出山神给予的“七色莲花”，使七个葫芦娃团结一心，将妖精全部消灭。

这个葫芦娃救爷爷的故事温暖人心的地方不仅是正义战胜邪恶，团结就是力量。我觉得它的动人之处还在于手足情深，以及人伦的美好。就像一个家庭，一个关于劳动的故事，在生活中开花又结果。如此之美，而又朴实纯真，满足着人们的厚朴心愿。我们为了种植和口腹之欲，动手培植葫芦藤，其实也是为了延续葫芦娃的故事，还有美好的怀想。

人们喜爱葫芦的原因比较复杂。古时有些民家在屋梁下，悬挂着葫芦，其称之为“顶梁”，据说有此措施后，居家比较平安顺利。台湾地区流行一句谚语“厝内一粒瓠，家风才会富”，是说家里放一个葫芦，才会平安富足。长期以来它便有了增寿、降瑞、除邪、保福、佑子孙等寓意。

葫字最早写为“瓠”“匏”“壶”等，据说种植已有7000年历史。《诗经·豳风·七月》中的“七月食瓜，八月断壶”，应该算是最早的文字记载了。

社会推进，人们把葫芦晾干，以供欣赏之用。葫芦除了有着“福禄”的象征意义，更倾向于它的娱乐表达。比如乐器葫芦丝，其吹奏起来悠扬动听，令人留恋快意。有次在河坊街，就有一个卖葫芦丝的商人吹奏云南民乐《月光下的凤尾竹》，听来令人动容。

细想起来，我们种植葫芦，因为它爱生长，能蔓延，多果实。这多少有点原始母性崇拜的倾向。其实，我们更在乎的，应该是劳动带来的过程愉悦，成就感方面。

另外就是，盘中盛典，比如葫芦汤，葫芦炒肉，还有虾皮葫芦等等，把成就化为实物享受，也许就是稼穑带来的终极目的。元代王祯《农书》：“瓠之为物也，累然而生，食之无穷，烹饪咸宜，最为佳蔬。”本人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