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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28日

保靖土司彭朝柱大战张献忠李过高一功

保靖香坛土司墓群。

保靖土司彭荩臣墓碑。

文/曾湘军 图/付 凯

彭朝柱,明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袭保靖宣慰司职,为第三十四任保靖土司。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他带兵在沅陵辰龙关与常德桃源白马渡大战大西王张献忠,粉碎了张献忠通过辰龙关入川的梦想。清顺治四年(公元1647年),清恭顺王孔有德兵临辰州(今沅陵),他审时度势,备册投诚,清廷诏赐龙牌,领职衔如故。清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击溃进攻保靖的李自成大顺军残部忠贞营,击毙李过、高一功。

大战张献忠

崇祯十六年正月,张献忠攻占湖北郸州,三月连下郸水、黄州、麻城,五月取汉阳、占武昌,称大西王。其时,李自成也在襄阳称王,对张献忠占据武昌十分不满,有取而代之之意。不久,明军大将左良玉亦率部从九江进逼武昌。

张献忠势弱不敢敌,八月,以二十万大军从武昌进攻湖南,轻取岳州(今岳阳),大闹洞庭湖后又风卷残云攻进长沙城,一路势如破竹,取衡州、占永州,十月,宝庆没了,宁乡没了,益阳城一片血海。在常德,把明兵部尚书杨嗣昌的新坟掘了,挖出的尸首砍了,尚带着汩汩鲜血,还四处扬言:“有捉杨姓一人者,赏银十两;有捉其子孙兄弟者,赏千金。”接着,攻下桃源城,在白马渡河上架起浮桥,过郑家驿,进新店驿,向辰龙关袭来,试图通过辰龙关入川。明辰常总兵温如珍退辰州府,归附张献忠。当时除湘西,整个湖南尽入大西军版图。驻沅州(今怀化芷江)偏沅巡抚调保靖土司彭朝柱出兵辰州,保卫常德与澧州(今澧县)。

辰龙关位于怀化市沅陵县官庄镇境内,为常德与怀化的交界地带,在古代属于界亭驿的一部分,是由京都通向滇、黔、川等地的必经之路,是湘黔大驿道由洞庭湖平原进入湘西山区的第一关,有“得辰龙关则得大西南”之称,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个时候的辰龙关,因驿道停止正常运转而荒废十多年了,杂草丛生,崎岖不平,人马行进十分困难。界亭驿驿馆关门,递铺歇业,只有当地的居民们仍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彭朝柱出兵发兵三千进攻辰龙关,当时防守辰龙关的是投降张献忠的明辰常总兵温如珍。界亭驿的民众自告奋勇,全民皆兵投入战斗,帮助彭朝柱攻打辰龙关。温如珍死伤惨重,败走桃源白马渡。

白马渡在今湖南桃源县西南二十五里白马关下,明置白马巡司。这里原来有个白马洞,就是道家所说的“三十五洞白马玄光之天”。沅江流经此地雪萝崖,产生波涛最高、响声最大的白马江雪涛,为桃源八景之一。

时张献忠已破桃源,扎浮桥过白马渡。彭朝柱追击至此,与张献忠短兵相接。他引兵守关隘,分哨堵截,大战数合,不分胜负。复遣把目领兵抄袭,获大胜,张献忠也是无可奈何,心想惹不起躲得起,夹着尾巴原路返回,转而去攻道州,这是张献忠此次进攻湖南唯一一次败仗。此战使官庄、辰龙关、界亭驿获得“湘西锁钥”的美名。战后明廷特赐彭朝柱蟒玉正一品服色,左军都督府都督。

此事在《乾隆御批纲鉴》里有详细的记载,标题为“张献忠陷湖南诸郡,左良玉遂复武昌”,说明文字为“欲攻辰州,土司以兵塞辰龙,乃移攻道州”。土司以兵塞辰龙即保靖土司辰龙关、白马渡浴血奋战张献忠的故事。

但据乾隆《凤凰厅志》载:

“商城教谕田儒登妻熊氏、妾吴氏,明末张贼破五寨城,儒登自刎,熊氏率妾吴氏并自缢死。”

“岁贡田起凤妻杨氏,明末张贼破五寨城,氏被执不受辱,殒岩而死。”

“吴应龙妻杨氏、妾曾氏、彭氏,明末张贼破五寨城俱不屈死。”

五寨,凤凰古称。可知此次张献忠偷袭了湘西凤凰。

张献忠流窜湘西是在彭朝柱出兵前还是出兵后,对本地破坏程度如何,因缺乏详细史料记载,现已无从考证。不过现今湘西凤凰、吉首一些苗族地区,说起某人凶恶蛮横无理,就会比喻道:“他这个人,比八大王还恶些。”可见张献忠对湘西的危害,令本地民众印象深刻,其影响至今犹存。

康煕十七年(公元1678年),吴三桂病死衡州,即位的吴三桂之孙吴世璠诏命大将吴应期、胡柱国退守辰龙关。十九年,清绥远将军蔡毓荣、宁南静寇将军多罗贝勒密调永顺宣慰司土兵徂征。永顺宣慰彭廷椿遣派劲兵三千,自裹糇粮,驻扎王村,截断吴军上游后路,并督率南渭州彭凌高、彭宗国部从间道协同清军围剿,一从高岸攻进,一从郭家溪袭击,绕出关后,一举攻克辰龙关,此是后话。

归顺清恭顺王孔有德

公元1646年,永历帝诏谕保靖土司彭朝柱父彭象乾,试图拉拢他们父子联合抗清,曰:“尚期与尔子彭朝柱,选后急趋,水陆并进,待尔复常捷音一至,即悬伯爵以酬。恢复一镇,即食彼饷。朕已敕勋辅制臣锡调遗勋建诸臣,分道恢复,同心并辔,惟赖显庸,立宁方瓶,以膺麟图之胜。”他们审时度势,选择投靠清王朝。

清顺治四年(公元1647年),清恭顺王孔有德临抚辰州,彭朝柱遣把舍彭纶、邱尚仁等备册籍赴营投诚,诏赐龙牌嘉之,领职如故。永顺宣慰使彭宏澍亦率子肇桓领所辖三知州、六长官、三百八十峒内附。

至此,湖南尽入大清版图,孔有德进而又拿下贵州的黎平府、广西灌阳的少数民族二百九十多人,于是被封为定南王。

击毙李过高一功

清顺治四年(公元1647年)九月,左良玉溃军王永成、马进忠所部十余万人为清军围追堵截,流窜到沅陵,粮草消耗殆尽,进犯永顺,驻扎永顺西古村,安布子营七处。永顺土司宣慰彭泓澍率大军赶到酉水驱敌,历经数战,均失利。南渭土知州彭应麒时年二十四岁,受彭弘澍派遣,率军数千,赴龙潭岩、力坡、目干坡、答土坡(古地名,尚未考证)等关隘阻击。王、马势众猖獗,斩栅夺隘,进攻施溶州,大肆烧杀。彭应麒冒矢冲杀数阵,斩首百余级,后因陷入重围,体力不支,血战至死。来年其子彭凌高找回彭应麒尸骨,而骸身已被利箭射如猬毛。

王、马所部突破南渭州防线,长驱直入老司城,老司城几乎化为灰烬。

十二月,王、马洗劫老司城后,引马骑数千,于南渭州横渡酉水,图攻保靖土司巴勇地方。保靖土司宣慰彭朝柱指挥司兵四路截堵,其子彭鼎率把舍彭养锐、彭象震等率药驽手千余人,从后路抄出,攻破主营,放火燔烧,王、马大败,奔山投崖死者无数,余众败退。

李自成、张献忠失败以后,其残部重新纠集,于公元1645年在荆州草坪地区同南明巡抚堵胤锡达成联合抗清协议,由堵胤锡上疏隆武帝,赐名忠贞营,由李自成的侄儿李过(又名李赤心)、高夫人的侄儿高一功(又名高必正)任首领,大将有党守素、马腾云、张能、田虎、刘国昌、刘世俊等。他们活动在广西南宁、横州一带,广西为永历帝统治区,他们既遭到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的歧视,又遭到镇守南宁、庆远一带的庆国公陈邦傅的猜忌,处境十分艰难。

清顺治七年(公元1650年),清孔有德、尚可喜、耿继茂三藩兵进攻广东和湘桂,忠贞营不敌,次年从庆远败退鄂西,途经保靖。彭朝柱一面向清辰常总兵请兵,一面调各旗土兵日击夜伏,顽强抗击。其子彭鼎亲到边寨犒调苗兵万余,清军也发兵救援。李、高应战,高必正被土兵伏兵用毒箭射死,李过全家被烧死于保靖拔茅黄龙山。忠贞营死伤数千,退出保靖。余部在李过义子李来亨率领下突破重重险阻,到达夔东。

《永顺府志》引《永顺司宗图》云:“辛卯之冬,又遭高、李之乱。”辛卯为顺治八年。《保靖县志》称“高、李”为“高必正、李赤心”。

保靖流传的《酉水船歌》唱道:“李闯王,不顺路,战火烧的沙山埠……”沙山埠,保靖一地名,在保靖县城河对岸,即现在的陡滩村太坪组一带(天塘坡半山腰)。

天塘坡半山腰的太坪村为保靖土司炮楼坡,若遇战事,土司常以炮传讯,坡坡鸣炮相接,短时间内就可集结数万人。天塘坡太山坪居高临下,鸟瞰迁陵全景,远眺香家坡、德胜坡、铜登坡、龙溪塘,易守难攻。但尽管如此,忠贞营还是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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