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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1日

青妹子的相思茶

霉茶飘香 余光龙 摄

汪祖雅

1915年,青妹子出生在永顺毛坝和桑植县交界的山窝里,父母给她的取名,无非就是看到春天树木返青的美好意向。

青妹子家是佃农人家,到了六月青黄不接的时候,五个月大的她,就给地主家的儿子做了童养媳。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地主家的一些接济,总算把日子糊了过去。

青妹子长到十岁的时候,懂事可爱,地主家就把她接过去了,开始做丫环,约定十八岁以后,和地主的公子成婚。可是和所谓的未婚夫在一起,人家总是居高临下,让青妹子觉得不喜欢。但是媒灼在先,她又不敢大逆不道。早早地,青妹子就体味着夫唱妇随和三从四德,过着服侍人家又没有自我的生活。

到了十七岁的时候,青妹子看上了地主家的一个长工,长工也看上了她。但是,这相互的爱慕之情,被地主家发现了,那还得了?地主家要断长工的活路,还要找机会办了他。长工当然就跑了,青妹子在地主家也受到十分残忍的对待。

感到活不下去的青妹子,内心唯一的牵挂,就是她的长工哥。如果,在她十八岁成婚的那天,他还没有回来,她就……

为了等待那个渺茫的日子,青妹子在山林里捡柴,扯猪草……她下定决心,如果再遇长工哥,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要跟着去。

可是长工哥,没有来呀!

青妹子,充满了相思苦,就摘起草叶吹起她的相思曲,音音符符都是盼郎归。她吹得相思满怀,也吹得口干舌燥。后来她发现有种藤蔓上的叶子,含在口里吹,不但有清香,还能让干燥的嘴和唇得滋润。于是,她就将这些叶子采了一些带回去,没事时熬水喝。这“药水”,有消炎化毒的作用,让将满十八岁的青妹子,滋养得妩媚多姿。这时,地主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要求马上选择佳期完婚。

青妹子,苦不堪言。临到办喜事的头一天晚上,也就是1934年的某一天,红军来了,长工哥也来了。她后来才知道,红军和苏维埃的领导人,是贺龙、任弼时、王震、关响应……

红军打了土豪,也革了地主的命。这些,青妹子是一个见证者。最为重要的,长工哥还是一名红军战士呢,那时候,红军是不能和老乡谈恋爱的,有谁违反,那是军法处理的。但是能够看到红军和长工哥,青妹子心满意足了。

不久,著名的十万坪战役在将军岩打响,敌我双方都有伤亡,重要的是这次战役取得了战略性和阶段性的重大胜利。长工哥和一些红军战士在战斗中受伤,青妹子就做临时护士,照顾长工哥,也照顾受伤的红军战士。那时没有好的医疗设备,医药也短缺,青妹子就用她发明的药水给大家消炎,也喂给大家解渴。所有的人,都说这药,可以当茶喝,又能消毒,真是好呀。就问青妹子,药引子是什么呀?

青妹子也说不出所以然,就说那是一种藤蔓草。一年之后,长工哥跟随红军长征,再也没有回来,青妹子等了他一辈子,不知不觉就等白了头。

十年前,来了一群专家,有个学者说是一位老将军的孙子,他爷爷曾经念念不忘用过青妹子的藤蔓从而救了一命,要他满足他的遗愿,弄清楚这藤蔓是个什么奇珍异宝。

他找到耄耋之年的青妹子。这位老人在家乡遍种这种藤叶,她种的是生活,也是内心永远的相思,只可惜她的长工哥,再也没有机会品尝她的这份心意了。

后来,官方和研究人员,根据它制成汤水的颜色,给它取了个和大自然接近的名字: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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