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年有两双眼睛。
第一双是我们直观到的诗人的眼睛,其貌不扬,细眉小眼。这双眼睛经历风霜,夜晚仰望星空,经常湿润,偶尔也发出一点倔强的光。
这里,想着重说说他的另一双眼睛。就是隐藏在他诗歌中的那些“世间所有的秘密”。这双眼睛对湘西山水情有独钟。他把这些秘密全部藏在湘西的明山秀水里。他的诗歌创作,不少的篇章和意绪情景,湿瀌隽永,皆围绕着湘西的几条大河行笔韵意,如沅水,如酉水,还有猛洞河,洗车河以及那些没有名字的小溪小河。
有水必有船,刘年便有《船歌》,这是解读刘年与湘西内在联系和创作动力最具代表性的一首作品。开篇便开宗明义:“顺着河流走,可以理解群山。顺着河流走,可以理解时间。”他用直白的语言,强烈地表达他对于宇宙世界和永恒时间的追问与选择,他回望文学的天空,向古往今来同样浸润在沅水里、深受水的滋养的文学前辈屈原和沈从文致敬。
沈从文说自己从这条河中得到了许多智慧,河中石头和沙子,腐了的草木,破烂的船板,皆触动了他的内心,令他注视到“若干年代若干人类的哀乐”。刘年也有着强烈的水上体验与感悟,所以他在船歌的结尾,吟唱着他的心灵宣言:“我信任水,胜过岸。”纸短情长,千言万语,皆在这有水的诗句中。
“一切景语皆情语”,刘年借湘西山水之景的书写,浇胸中块垒,述心中慈爱。于是,在刘年的诗中,众多的山水书写便显现出气象宏阔的大境界来,而这一境界,又与湘西自然山水形成了文学艺术与现实世界的异质同构,令人心神荡漾,梦回故乡。
从此意义上看,刘年让湘西的山水之美成为他观察世界、审视自己的另一双眼睛,这也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神秘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