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全媒体记者 田 华
去红岩村,是临时起意。
那是一个有雾的上午,我们在去浦市的路上拐去了红岩村。一路上,雾气包裹着大山和房屋,朦朦胧胧。道路左侧,一条被堡坎禁锢的河流规矩地穿过田野,流向远方。河流上方,有一座三方圆孔的桥,桥不宽也不长,可通车。桥的那头,是收割后的稻田和一个不大的寨子。
同行的伙伴说,这里就是泸溪县武溪镇红岩村,村里有养殖稻花鱼的传统,还办过一次“摸鱼节”。办“摸鱼节”,这里确实很适合:临近公路,地势平缓,大丘大丘的稻田从小河延展至山腰的小寨子,寨子小巧精致。
在一只下司犬的注目下,我们闯进了寨子,又闯入一栋空置的房屋。堂屋的墙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电话号码、笑容灿烂的上海小姐、1997年的日历;厨房里,灶台、水缸、酸菜坛,东倒西歪,布满尘土……可以看出,房屋主人早已去新地点开始新的生活,遗留在这里的,都是剩下的,都是与新生活不相符的物品。
走出房屋,重新打量寨子,邻居站在阶檐下吃饭,一个生意人挑着两床棉被向他兜售,田埂上有一棵柚子树,公路上几只大白鹅伸长着脖子往前走……
这样的场景何尝不是梦想中的家园:寨子不大,十几户人家,有一条宽且浅的溪水;房子不用很大,有一块空地,可以种花种菜,还有几条狗、几棵果树,唯一的遗憾就是院子小了些。一切,都在大脑中迅速重构:在窄口的坛子里插上野菊花,在宽口的坛子里种上铜钱草,竹篮装上黄澄澄的橘子、亮晶晶的柿子,再将桌子铺上印花桌布,当阳光从花格子窗照进屋子,一定是浪漫而诗意的光影效果……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有的向往繁华城市,有的想要回归田野。
正在院子里吃早饭的邻居说,寨子里有二十几户人家,现在只有几个老人在家,空置房屋的主人早已经搬去了泸溪县城。邻居还说,寨子叫中等寨,田地不多也不少,不会穷困潦倒,也不会大富大贵。寨子后面的山叫老虎山,前面的河叫辛女河。老人带着浓浓的乡音,说的是什么,我们大多只能靠猜。但从中等寨的名称中,仍能感受到传统的小富即安思想。
与大多是留守老人的中等寨不一样,红岩村另一个自然寨张家弯,有一个远近闻名的“网红”直播基地。
基地主人叫舒扬,是返乡创业大学生。她大学毕业后就去广州闯荡,开养生馆、做直播电商,在广州拼出了两套房。去年,她回到红岩村建立“湘遇舒扬直播基地”,做起了直播,帮助村民销售农产品。
“湘遇舒扬直播基地”很宽敞,也很精致,两栋房屋里有直播间、展示间、服装间。在直播基地,我们没有遇见舒扬,但遇见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说,舒扬直播带货,为的是帮助村民把农产品销售出去,不仅要自己去收货,有时候还要自己去送货,很是辛苦。虽然语气像在埋怨,但母亲的神情里却满是自豪。
山村里,有人看到的是农民离开土地的萧条,有人看到的是土地生长的希望,有人看到的是田野里的自然景色。红岩村是湘西一个普通的村庄,有着一样的烦恼,也在新时代里蕴含着蓬勃生机。
离开红岩村时,阳光穿过云雾,洒在房屋和田野里,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