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武定

立 冬

立冬了。树上的秋叶

已落尽。或被风吹在空中，或躺在地上

找寻最后的归宿

飘在空中的，随风吹远

落于何处

无法知晓，已不在眼眸所及之处

躺在地上的，被清扫至一处

紧紧拥抱，相互取暖

一根划燃的火柴，足以将它们化为灰烬

鸟声，藏入雪花无法入侵的角落

已经寒冷的时光

四处搜索飞鸟，抑或行人的踪迹

归家的父亲，以瘦弱的身体

将一根根干柴打捆

背回家。喝一口母亲递上的热酒

没有言谢。母亲早已习惯

一个冬天需要的柴火，都已堆在屋后

父亲的声音。母亲听得很清楚

冬雪将至

母亲，一直在忙。忙着把地里的萝卜

拔出，去掉茎叶。洗干净

与大兜大兜的白菜，趁着雪还没落下来

藏入地窖

母亲，一直在忙。忙着将衣柜里的毛线衣

翻出，缝补线头。除去异味

与洁净的羽绒服，趁着冬日暖阳还在

拿去晒晒

父亲，也很忙。忙着给牛栏四周

扎起厚厚的茅草

忙着给猪圈屋顶，添上些许瓦片

父亲，也很忙。忙着将一根根干柴

锯断。劈开。堆码整齐

堆满整个屋后，足足三米之高

听说雪花，已经出发

煮沸的烈酒，父亲已经喝下

手中的猎枪，开始憧憬雪地里

野鸡飞翔的羽翅，以及野猪奔跑的影子

灯 盏

对着你。默默无言，窗外的风声

告诉母亲。季节

已是冷冷的冬天，雪花已将漆黑的夜

染白

一些脚印或足迹，或深，或浅

很快又被纷纷扬扬的雪花

覆盖。风声不止，屋外的咳嗽声

隐隐约约，由远及近

屋内的炉火，又添上新柴

偌大的空间，温度渐渐上升。燃烧的灯芯

火焰。时而左右摇动

时而笔直朝上。微弱的光，照亮满屋的时光

最终，咳嗽声先于风声

撞开紧闭的木门。一些白白的雪花，跟随冷冷的风

先于父亲进入屋内。抖落一身的风雪

之后。对母亲说——

给孩子们做的布鞋，已叫镇上的快递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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