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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4月29日

森森绿树、澄澈水流,调和成一幅248平方公里的硕大“油画”,拥抱日晒雨淋,岁长色愈浓地铺陈在湘西永顺南部边陲,那便是小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批批以稀以古为贵的树种,像珙桐、光叶珙桐、红豆杉、南方红豆杉、伯乐树、银杏等7种国家一级保护树种,银鹊树、黄杉、香果树、红椿、楠木等36种二级保护树种,托举起小溪“中南十三省遭遇第四纪冰川侵袭唯一幸存的常绿阔叶原始次生林资源宝库”的骄人地位。“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话于社会学角度考量多少有些贬义,用在大自然典范小溪头上却委实妥帖。山岭逶迤、幽林葱郁的小溪游浮着众多珍禽异兽的灵动剪影,云豹、白颈长尾雉、红腹锦鸡等36种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在此显身露影,一派“万类霜天竞自由”景象,生动着、神奇着这片土地。

头戴“中国森林氧吧”“湖南省最佳避暑胜地”桂冠的小溪成为两肩霜华、倦于喧嚣红尘人们的精神皈依。一拨拨寻梦男、探梦女来到这里,穿林海听鸟音,趟清溪濯尘足,宿农家忆乡愁,体验放逐身心的快感。

越是光彩照人的土地,越会生长出朴实的浓酽情愫。湘西知名作家彭学明曾如此赞美家乡,“掬一捧纯粹清新的乡风,乡风是这样的多情甜蜜;望一眼古老醇厚的民情,民情是这样的扯动世界的身影”。小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套用此话,一样恰如其分。

踏访小溪,乡野之风遍地漫漶,不牵你的衣袖,只撩动你的心弦。乡风里住着宽厚、住着古朴、住着纯真。

乡风里的宽厚,印在生长于斯的小溪人民身上。有人说,曾经山隔水阻的落后交通延缓了小溪森林资源的人为破坏,歪打正着为世人留下这片历经沧海桑田的原始次生林。此话有理,却失之偏颇。小溪有此青绿,同小溪人民接续坚守密不可分。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树。数十年来,在72平方公里的小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小溪乡10余个村的2万多村民赓续护卫精神,看好这里的莽莽大山,让森林海洋装扮美丽家园。1982年,省人民政府批准建立小溪省级自然保护区。从这天起,乡亲们努力践行禁猎禁伐规定,甘于失去财源的清贫日子。2001年6月,小溪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牌子升级了,保护更严了,乡亲们积极为天然林保护野外巡护工作添砖铺瓦。2010年3月,《湘西自治州小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条例》问世,面对林林总总的禁止行为,乡亲们没有怨言,愈加珍视身边的自然资源和环境,倾心呵护,让更多人在这里拾起关于茫茫森林的尘封记忆。

乡风里的古朴,刻在天女散花般的原始古寨脸上。这里林海缝隙中险峡深涧,飞瀑流泉,鸟鸣猿啼。一幢幢土家最爱的三柱四旗木楼或吊脚楼隐藏在大山云雾裹围之中,静黙在低沉岁月的深处,承载日月如轮宁谧坐庄的村庄历史。屋檐下挂满火红辣椒,还有“为谁辛苦为谁甜”的忙碌身影进屋出桶,那一抹抹人间烟火为古老淳朴的传统村落平添几份韵致。那些建在水边飞檐翘角的吊脚楼,伸出几只长长“前脚”,深深插在水里,后基搭在溪边,一如空中楼阁,顺势而为的民居作品令一个民族的智慧与胆略展露无遗。在毛坪、小溪等村,这般建筑排雁成序地一长溜铺开去,你连着我,我挨着你。乡野村夫与日子周旋的画卷在这里徐徐展开,老板顾客的鱼水情深在这里款款上演。邀月楼、又一村、仙人居……不少人户打出饱含诗情画意的招牌,纠缠起你“躲进小楼怡品自在”的欲望。

乡风里的纯真,写在林里人家的心底。这些大山的精灵立足清澈的流水、清新的空气、干净的环境,舞动生态旅游服务长袖。说服务其实简单得就是为客人提供些就餐和住宿。尽管不够阳春白雪,但他们偏偏用精心、用真情把生意搭理得妥妥当当。

每人20元一顿的饭局,给你安排诸如腊肉、干鱼儿、萝卜、南瓜、酸菜等丰盛家常土菜,让人回味无穷。指头厚的腊肉咬起来“唦唦”作响,满口流油,满嘴留香;蔬菜自家所种,不施化肥,不沾农药,用绿色自然说话;自家泡的高粱酒价廉质优,主人还会一桌不落地陪客人喝几杯。酒精的烈烈发酵,他们的喉咙便难耐发痒起来,吼出一串山歌。粗犷的山歌声掺和着小河的潺潺流水声,俨然一首优美的交响曲。这一切勾起你多少返朴归真的情结。见自己的男人有了几分醉意,女人娇嗔地骂上一句,死砍脑壳的又喝多了。听到骂声,男人不愠不火,嘻嘻笑说,朋友从远方来,高兴!“婆娘你也来几句。”“谁跟你唱,水平菜菜的。”女人反唇相讥。弦外之音,在这里唱山歌并非男人们的专利,女人也能唱,而且唱得更好。对此,让人一点不感到怀疑。被山的灵气熏染、水的神韵渗透,乡下人能歌善舞顺理成章。

每人50元左右一晚的住宿,真正给你宾至如归的感觉。吊脚楼里的闺房情韵千般,别看主人是乡下人,可他们就是懂得城里人最讲卫生的习惯,被褥一天一换。夜晚,游山归来的你有些劳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和过滤白日风景好生惬意,并打算在那份惬意中慢慢睡去。偏偏这时,隔壁木楼花格子窗口传出的姑娘们嬉笑之声漂洗你的耳朵,柔柔的、甜甜的。你的思绪振翅飞翔,猜想是不是哪位姑娘对某位帅哥游客产生了单相思,而被姑娘们发现了秘密,抑或哪位游客贸然对某位美丽村姑动了芳心而设法巴结,却不知别人早已名花有主,村姑也不道破天机,只管收下小小礼物与众姐妹分享呢?想着想着,你的心温热起来,好一阵子才庄周梦蝶,一觉醒来到了第二天的八九点钟。囫囵觉的背后还藏着鸡鸣狗叫销声匿迹的一面。原来林里人家是不养鸡狗的。他们说,游人到这里来图的就是躲躲城市的喧嚣、享受享受清静的自然生活。你养鸡喂狗,半夜里有个什么鸡鸣狗叫的,游人能舒心吗?人家就这么考虑周到,就这么体贴入微。

净土小溪没有纪念品出售,这似乎令人费解。其实到此一游的人们对这里的青山绿水和升斗小民早已铭刻在心,还有什么能够敌过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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