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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6月16日

金鹿玉泉的故事

周华胜

苗岭山啊山重山,

十年九旱苦难言。

为找金鹿引泉水,

少年一去不复还。

这是一首古老的歌,唱出了苗家的思念。这是一首忧伤的歌,唱出了苗家的苦难。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千里苗山年年干旱少雨,大地热得像个蒸笼,闷得人们透不过气来。苗岭有山啊,山上不能生长树木花草。苗岭有田啊,田里不能栽种五谷杂粮。苗岭的苦难啊,像断肠树,蔫巴巴的苦不堪言。人们盼望着哪一天能洒下甘露水,浇灌这块炙烤得冒热气的土地。叭都苗寨有一个名叫石龙的苗家少年,长得身强力壮,英俊潇洒。他有一副糯米粑粑般的好心肠,乐于为父老乡亲排忧解难。眼看着凶恶的旱魔在苗山苗岭肆虐逞威,多少苗家儿女被活活饿死,石龙决心要找到清泉水,让苗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乡亲们说,在离叭都苗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名叫桃花山。桃花山上有一股水桶大的玉泉水,汇成一条条清悠悠的小溪,成群的金鹿在溪水边饮水嬉戏。如果找到了金鹿,就可以引来清甜甜的玉泉水,赶走苗山的旱魔,苗家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但要找到金鹿,就要通过道道难关,简直比登天还难啊!石龙决心冒着生命危险去桃花山,找到金鹿,引来玉泉水。

这天,石龙背着心爱的砍山驱邪宝刀,穿上五色六耳金丝麻裢草鞋,告别父老乡亲,匆匆上路了。他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踏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走啊走啊,口渴了就喝一点芭茅上的甘露水,肚子饿了就摘一把野果充饥。这一天,他来到一座高高的山脚下,抬头一看,山巅巅伸在云雾里,四周是悬崖峭壁,中间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挡住了去路,只见深谷中黑云滚滚,紫雾腾腾。石龙着急了,这条险恶峡谷怎么过啊?正当他冥思苦想,无计可施时,忽然从半山腰的岩缝中窜出一条三丈多长的大蟒蛇来,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掉。但石龙毫无惧色,挥舞着砍山驱邪宝刀,在悬崖峭壁前和大蟒蛇搏斗起来。斗了好一阵,勇敢的石龙一刀砍断了大蟒蛇的蛇头,大蟒蛇痛得一声惨叫,立即向峡谷逃去,眨眼间,变成了一座天桥,架在黑云滚滚,紫雾腾腾的峡谷之中。石龙高兴极了,收藏好砍山驱邪宝刀,快步走过天桥,脱离了险境。

石龙走啊走啊,不知又走了多少天,来到一条深不可测的黑水河边,只见黑水翻滚,涛声咆哮,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号叫。河面上散发着一股股令人恶心的臭气,只要人一闻着,就会立即中毒,昏迷不醒。只因石龙带着砍山驱邪宝刀,才没有中毒倒下。看着这黑水翻滚的黑水河,石龙束手无策,急得在河岸边打团团转。正在这时,忽听“哗啦”一声巨响,从黑水浪中钻出一条头如芭蕉叶的大怪鱼来。石龙抖擞精神,挥舞砍山驱邪宝刀迎了上去,在河滩上和大怪鱼搏斗起来。斗了一阵,他一刀砍断了大怪鱼的尾巴。大怪鱼拖着血淋淋的身子,一头钻进了黑水浪中。没过多久,忽然从黑水浪中漂出一只小木船,石龙二话没说,跳上这只小木船,箭一般地过了这条黑浪滚滚的黑水河。

石龙渡过了黑水河,不顾路途疲劳,忍饥挨饿,日夜赶路。他走啊走啊,晃眼又过了很多天,忽然一堵悬崖峭壁挡住了去路。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就像刀劈斧削一般,真是插翅也难飞越过去。石龙左找右找,哪里找得到出路,只好坐下来想办法。石龙刚坐下,忽然狂风大作,刮得天昏地暗,伴着狂风呼啸,从半山腰石壁中窜出一只黑色花斑猛虎来。石龙一阵惊吓,浑身惊出了冷汗,连忙挥舞砍山驱邪宝刀和猛虎搏斗起来。斗了一阵,他大手一挥,砍断了猛虎的一双前爪,猛虎疼痛难忍,大吼一声,一头向石壁撞去。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霎时间,黑雾翻滚,巨石飞扬,扰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响声过后,石龙睁开眼睛一看,半山腰的石壁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直通山外。石龙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岩粉尘屑,直朝着裂口走去,果然走出了这座险恶的悬崖峭壁。

石龙走啊走啊,忘记了肚饿,忘记了口渴,也忘记了艰苦疲劳,一连走了九九八十一天,闯过了重重险关,克服了意想不到的困难,终于来到了桃花山。

桃花山果然名不虚传,只见满山遍野桃花盛开,莺飞草长,燕语呢喃,真是人间仙境。一条条白带似的玉泉水潺潺流淌,好像在低声歌唱,优美动听极了。一只只肥壮的金鹿在桃花丛中追逐奔跑,在玉泉边上喝水嬉游。石龙见状高兴不已,忘记了长途奔波的疲劳,一头扎进了清清的泉水里,喝呀喝呀,一条泉水喝干了,石龙没有爬起来;又一条泉水喝干了,石龙还是没有爬起来;满山遍野的泉水都喝断了流,石龙还是没有爬起来。过了一会儿,石龙变成了一条白色的玉龙。又过了一会儿,白玉龙又变成了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溪。小溪水花飞溅,银光闪闪,翻着一朵朵清亮的浪花,向山外流去。成群的金鹿随着小溪奔跑,金鹿跑到哪里,玉泉就流到哪里。玉泉流到哪里,金鹿也跑到哪里。流啊跑啊,跑啊流啊!金鹿跑过了座座大山,玉泉流进了干裂的田地,田地里长出了粗壮肥美的禾苗。从此,千里苗山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苗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甜美。

日头升了又落了,野花开了又谢了,总不见石龙回到苗山来。为了苗家世世代代的幸福,他变成了清亮亮的玉泉水,日日夜夜在苗岭山寨流淌,永远高奏着一支支优美欢快的丰收曲。

桃花山上的桃花哟火红鲜艳。

奔跑的金鹿哟多么肥美健壮。

为苗家寻找幸福的少年一去不回还。

唯有那清亮亮的玉泉水哟,日日夜夜流淌在苗家的心田。

这支古老而忧伤的歌,至今还在苗岭山寨传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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