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助全

鸟比人早。

曙光未至，窗外鸟声四起，热烈而“鼎盛”，把我从梦境中惊醒。“哗”地掀开窗帘，俯瞰窗外，路灯在黑影的树荫下,泛着淡淡的黄光,照映着晨起忙碌人的影子。而伴随着他们的是迎接黎明的阳雀鸣叫，似玉鸟的啼玉之声，呼醒着沉睡大山的精灵：“关关火，关关火……” 紧接着，斑鸠“咕咕咕、咕咕咕”地鸣叫，一声比一声高亢。其次，其它的鸟儿个个非等闲之辈，“喈喈、唧啾，唧唧喳喳”，没有滥竽充数，个个都是好角色，婉转生动，气韵如歌如洗。

天渐渐地亮了，远看如黛的山峦绵延曲迂, 飘逸在山雾间，近看似月亮的沅江，魅力萦绕白沙之城，滋养着两岸的百姓，草木繁盛，江水碧蓝，鸟声不断，透着灵逸。特别是阳雀，它无误农事，一个劲地叫着，一声声、一阵阵催促着农人别错了农事时机。

“春鸟一啭有千声”， 鸟是自然的精灵,人类的益友。为了记录它们凌晨的鸣叫，有事的心里，特意起了个大早，在晨光嘉微的静寂中便起床出发，跨门即几步之遥，便是沅江河畔的白沙，美丽的小县城依山傍水，空气负氧离子丰富，堪称“上风上水”。对岸，群山连绵陡峭，从水中拔地而起，一坡坡高大的水杉覆盖着山峦耸峙，掩住岁月的刀锋；河壁，千万年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形成了“十里画廊”的天然绝美景观，触目皆画面。沈从文笔下箱子岩的“悬棺”传奇色彩，就深藏石壁上的洞窟中。

徜徉其中，十二公里的沿河公路栈道如同一条“珍珠项链”,在这座旅游城市的颈项上闪闪发光。人在走，水在流，步步移景。两岸鸟声悦耳，远中有近，近中有远，划过山谷，回荡江面。一群白鹭从眼下惊艳而过，不好意思的邂逅，便讪讪隐入深林黛青间。

树是鸟儿的家园。沅江河畔的白沙城，无论走在街上、单位、居民小区，到处是绿树环绕，满目翠绿。“关关火，关关火”阳雀在不远的林子里叫唤，抑扬顿挫。“喳、喳、喳” 喜鹊醒来，迫不及待地像哼着轻快的恋歌，扣人心弦。“咕噜，咕噜，咕噜”斑鸠低飞在矮灌木间，一边啄食落上的树果，一边鸣叫。我冲着它们欢呼一声，许是受到了惊吓，“扑嗖嗖”地飞往山洼深处。

因为整治沅江，禁捕禁猎，封山育林，呈现了水天一色，烟波浩渺。人们从“蓝天碧水”中获得了完整的生态圈：“不速之客”的天鹅来了，打破了这里的平静；鸟类越来越多，一群红脚隼来了，老鹰来了，野蜂来了，对生态环境要求很高的萤火虫来了，点燃了黑暗中的一束光。

雾散晴霁，河风习习。

这个早晨，蒹葭苍苍，摇曳生姿。我看见一头黄褐色的水獭从芦苇丛中探头探脑钻了出来，警觉性很高，眼睛突圆顾看四周，然后迅速潜入水中，十几秒钟过后，它跃出水面，一条大鱼吞噬嘴里，另一只要去争抢，它当仁不让。就在不久前，我随一帮作家们在泸溪沅江采风时，从村民了解到这条江有水獭，不为奇事，运气好的话，很容易见到的。群鹭在水边蹁跹起舞，在浅水中或草丛中觅食。河岸的樟树上栖落着无数只黑鸟，“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场面壮观，似乎在开“声乐会”。同时，它们在树枝上跳跃，鼓鸣，绿叶在鸟翅的震颤下簌簌直响，飘逸着心脾的清香。

虽然我不懂鸟语，但仔细地聆听，启迪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东西，鸟儿们似乎更懂得知足，只要有一个栖息之地，便能自由欢歌。我静静地伫立着，听水声，闻花香，仰望天空，任鸟鸣破空而来，不断超越，穿透了时空。

这个早晨，我沉浸于沅江空灵的鸟鸣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