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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7月23日

方 荣 摄

肖运坤

黄是一条快两岁,毛色纯净,个头娇小,初当母亲的狗,是我们的所犬。

同事周姐初见黄时,是个春寒料峭的日子。

那时黄差不多还是一条仅两三个月大,刚断奶就流浪的犬孩子。它或者是与母亲走散了,或者是被主人家抛弃了,或者就仅仅是因为自己贪玩,在家门口看了一回外面世界的热闹,回转身就忘记了自己家门的样子。于是,过去的这段日子,黄只能孤苦伶仃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惊恐、惶惑、无助地流浪。

周姐刚走过人行道,就感觉身后有个小东西,跟着她轻脚轻手、小心翼翼地移动。周姐回过身,就发现了那双可怜巴巴又晶莹剔透的眼睛,放着乞求无奈的微光。它浑身脏兮兮的,黄里透黑,还沾着些污水。也许是因为饥饿、寒冷、恐惧,或者是担心被人嫌弃、白眼、驱赶,或者根本就是因为太渺小太瘦弱太单薄了,黄在初春的清冷里,瑟瑟发抖,弱不禁风。

周姐是一位善良的人,也养过宠物,但那一刻,她也很难喜欢上这条又脏又臭的小狗。她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迅速甩开黄。可是黄聪明地也加紧跑了几步,在离周姐一两米远的地方,跟着她,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我们单位的大门口。那时,黄一定本能地认定了周姐一定会成为它的新主人,给它爱与温暖和一个安宁的新家。

确实是因为周姐的爱与善良,还有黄那双晶莹的眼睛,叫她无法狠心拒绝这份缘分。周姐打开大门,把黄带进我们宽广的院子里。然后打了盆热水,在空调房里,用沐浴露给黄上上下下地洗了个澡。然后用毛巾帮它擦干水,又拿出吹风机仔仔细细地将它的毛发吹了个遍。洗干净后的黄,原来还是个毛色金黄纯美的小姑娘。

黄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可爱了。我们打开大门进来值班时,它都会远远跑过来迎接我们,欢天喜地往我们腿上扑腾磨蹭。院子里有啥动静,或者来了个陌生人,虽然它算不上勇猛,但也要“汪汪汪”凶凶地朝天吼几声报警,履行它看家护院当仁不让的天职。

当然,周姐对它最好了,它对周姐也最忠诚。周姐总给它准备最好的狗粮,每天都会给黄从食堂端来中午吃剩下的骨头和肉丝。闲暇时就陪黄散步,给它挠痒痒。黄对周姐也就最多的爱和回报。黄平时大多待在院子里的值班室,与外面大门相距近百米。黄甚至能分清周姐在大门外面的脚步声和在铁门上转动钥匙的声音。每每听到周姐开门时,黄就欢快地从值班室一跃而起,飞奔着冲出去,迎接主人进门。晚上周姐值班,黄就乖乖地睡在她脚边。周姐夜巡时,无论多晩,睡得多香,黄都会惺忪地睁开眼,摇摇晃晃地跟在主人后面,陪周姐在四层大楼上上下下走遍。

后来,黄在一年中先后又做了两回母亲,生育了十多个狗宝宝。哺乳期,它用自己的乳汁,甚至是血水喂养那十多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几乎熬干了自己,将自己累成皮包骨头;孩子断奶后,有一回我给小狗崽刚扔下一块骨头,哪知道黄一口就把骨头衔进嘴里,“啵啵啵”大嚼起来。我正要生气时,谁知道它竟然将它嚼碎的骨头,全部吐在地上,慈爱地看着它牙齿还不甚坚固的儿女们,一块块快乐地吞食……

再后来,新冠疫情来了。尽管我们很难下决心,但还是决定要找一个好人家将黄送走。因为天气越来越热,黄与它生下的那些狗宝宝,需要更宽广的生活空间。小家伙们乱吃乱跑乱拉乱撒,污染了环境,容易滋生病菌。而我们单位,又是人群较为密集的场所。况且我们一时又不忍心为黄做绝育手术,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给黄找好的人家,是住在隘口乡下种黄金茶的小石,是我买茶叶时认识的朋友。小石为人憨厚,心地善良,也乐意收养黄。他们家有宽阔的房子,宽敞的院子,院子外面就是秀美的山村与无边无际的茶山。乡下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民风淳朴,是黄理想的新家。

送黄走的那天,我们的心是多么的忧伤,黄也是那般落寞和不情不愿。抓它进袋子时,它拼命挣扎,苦苦哀求。因为它的孩子们还没离开过娘,而它却先要离去。可能它也舍不得离开这个给了它安全和温暖,生活了两年多的家。

突然间就觉得,人生一世,不可负人,也不得无端地负一只狗的。一段人与动物的情感,也应该起于缘分,以及人类的善良,和动物天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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