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龙

虽然小安一直以来身体柔弱、文静内向，可从小到大都成绩优异。

自打上幼儿园起，每天都是爷爷奶奶接送小安上下学。爷爷负责叫醒，奶奶负责洗脸、穿衣、喂饭，这种模式一直持续到小安上小学之前。那时，每晚他都是跟着爷爷奶奶睡的。

上了小学之后，小安功课渐渐多了起来，小安爸妈还为他联系了英语、音乐等课外辅导课，小安基本是在学校、课外辅导点、家里之间三点一线。那时，小安的衣服、袜子都由奶奶帮忙洗，房间、床铺也是奶奶收拾。有时，小安的爸爸看见奶奶在洗小安的袜子，就说：“让小安自己洗吧。”“他那么小，会洗吗？”奶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让他学着洗呀。”爸爸说。“还是我来利索些。”奶奶说。

奶奶看着灯光下做作业的小安消瘦的脸庞、羸弱的身子，奶奶很心疼。因此每天晚上，都给小安做宵夜，有时是鸡汤，有时是排骨汤，想给小安补充营养，但似乎对他作用不大。一天，小安爸爸忽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小安在做课间操时晕倒了。爸爸吓了一大跳，以为小安生了什么病，急忙赶去学校，把小安送到了医院。爸爸正在病房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时，医生出来了，告诉他小安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身子骨太弱了。后来，小安爸爸从老师口中知道了原委，小安做课间操站了五分钟不到，就是当时太阳有点大而已。

小安上了初中后，功课就更忙了，更难有休息时间。奶奶心疼孙子，说：“这么下去，会把小安累坏吧？”“要不周末，我们去乡下走走，让他放松一下？”爸爸说。奶奶和妈妈都答应了。那个周末，一家子来到了乡下，四围青山绵延，眼底稻田油绿，云淡风轻、鸟语花香，小安快乐得就像一只小鹿。路过一块菜地的时候，爸爸放缓了脚步，扭头对小安说：“你知道那是什么蔬菜吗？”小安顺着爸爸的指向看去，抓耳挠腮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麦子”。“麦子是蔬菜吗？”爸爸问。“是韭菜。”奶奶抢着说。“那是什么？”爸爸又问。“是，是白菜。”小安答道。“唉，连庄稼都不认识。”爸爸叹了口气。“等他长大就认识了。”奶奶说。

恰逢又一个周末，奶奶走亲戚去了，爸爸想考验一下小安，他打电话给小安说：“小安，我加班要很晚才回来，你做晚饭啊。”“我，我不会。”小安在电话里说。“都上初三了，你试试吧。”当爸爸回到家，看着一锅煮在汤里的冬瓜，就问：“这是你做的菜吗？”“是啊。”小安回答。“冬瓜怎么不削皮呢？”爸爸问。“冬瓜要削皮吗？”小安瞪大着眼睛。看着小安的神情，爸爸苦笑。

再后来，小安上了高中。一次，爸爸回家，看见奶奶正吃力地背着一袋米在爬楼，小安从奶奶身边一侧身就过去了，飞快地上了楼。爸爸接过奶奶背上的米袋子，说：“你怎么不让小安帮你拎一下呢？”“小安身子骨弱呢。”奶奶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他都那么大了呢！”爸爸说。进了门，放下米袋子，爸爸严肃地对小安说：“你看见奶奶背了那么重的米，怎么不去帮一下呢？”“我，我没有想到。”小安有点吃惊地看看爸爸。

那次，爸爸到小安房间找东西，看见奶奶正在帮小安收拾丢了满地的脏衣服、纸巾，摊开了一桌的书本文具和乱成了狗窝的床铺。爸爸皱了皱眉头，说：“小安怎么把房间弄得这样乱呢？”“孩子嘛。”奶奶头也不回，手脚利索地忙着。“他不会自己整理吗？”爸爸说。“他哪有时间。”奶奶依然忙着。爸爸叹了口气后走了出去。

小安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是爸爸妈妈去送他的。而他们刚回来的第三天，妈妈就收到了小安的一条微信，上面是一堆乱糟糟、脏兮兮的衣服，下面便是一行字：“老妈，衣服怎么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