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 林
近日，山里人的长篇民族风情小说《洌洌酉水》，由湖北《今古传奇》传媒集团出版发行，我深感荣幸成为了小说的第一批读者。
结识“山里人”，是先闻其名，后识其人。还在读书时，便在《团结报》上无数次看过署名为“山里人”的文章。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在工作之中结识了他。“山里人”实名彭昌辉，现工作于龙山县里耶管理区管委会，笔耕超过三十余载。
长篇小说《洌洌酉水》，是一部以“爱家爱国”为主旋律的作品。“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该书以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个民族为主线索，以湘西里耶一户三代人为原型而创作。它既是一个家庭的展现，也是一个民族的展示，更是一个国家的缩影。
《洌洌酉水》中的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在上世纪初年，从民国开始到抗战结束。其主要地点是在湘鄂渝黔边境的酉水河边，一个叫里耶的古镇，小说中所有地名都是真实的。当时这个时代，是中国最动荡的时代，可又是地处大山里，这个叫里耶的古镇最繁荣的时代。这里也是“毕兹卡”的起源地和集居地，“毕兹卡”就是现今的土家族，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文字，各种技能都是口口相传，这里有着极其丰富的民风民俗和极其强烈的民族气节。
小说的主要人物是祖孙一家三代人，祖父是流里流气但又非常彪悍的水老雚，儿子是懦弱而又被逼得坚强的水清，孙子是从小就刚强而又胆大心细、充满智慧的水旺。作品通过对这一家三代人的不同命运、不同性格、不同的处世方法的描写，在这个乱世之中展现出一个家庭，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生生不息、自强自立的精神，且不为外人所欺，不为外族所辱的家国情怀。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水老雚，从小就跟着他的祖父混社会，在酉水中练就了一身胆量，为了能在繁华的市镇有一个稳定的家，为了能在里耶定居下来，为了集聚家财，他拼尽了自己的毕生之力乃至生命。水老雚是早期“毕兹卡”天性的代表人物，在江湖上打拼了大半辈子，他总是以封闭的心态认为外面的一切都不好，只有家和家乡最好。于是，他要维护这个家，他要支撑起这个家。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没有国又怎能有家，即使有家，这个家也可能在动荡之中，迟早解散乃至破没。
为了这个家，水老雚从小就跟着他的祖父放排，从排客到船客，再到有家业、有田土，有桐山乃至有鸦片烟。通过前三代人的奋斗，终于让他成为了里耶的大户人家。于是，他竭尽全力地要将这个家维护下去，他必须要比狠，必须要讲角色，还要教导后辈以此来镇住家这个根本，使家更加繁盛起来。
五十多岁的水老雚还要参加拔龙船，以此来比狠展示自己、提高自己的威望。他既要结交土匪又要抗击土匪，以此来讲角色讲义气。他将他的彪悍、狠劲传给后辈，使这个家得以延续、得以繁盛……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只为一个家，在他的眼里，家就是天，天就是家，天永远不能坍塌。
小说中的另一个主要人物就是儿子水清，他从小就生长在一个较富足的大户人家。由于家已经在里耶安定下来了，家业、家财也有了，他也就不需要再去为家而拼命了。因此，他的性格就显得懦弱，他就是“毕兹卡”天性的第二种代表人物。
在历史的长河中，“毕兹卡”既怕事，又不怕事。说怕事也就与他们的第二种天性有关，“毕兹卡”在各个朝代都得到了较好的生存，建立了八百年的土司王朝，顺应着各个时代各种大风大浪。
“毕兹卡”还有句俚语：“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如此说来，他们又不怕事胆子大，每当生活、环境逼迫他们了，他们也会展现出不屈不挠的气概来。水清第一次去常德卖桐油，身处他乡的他小心翼翼、胆怯怕事，最后他的几大船桐油被船老板丘巴拐卖了后，他痛苦万分，不敢回家，就只有从军暗访拐卖他桐油的丘巴。这样的生活环境逼着他一步步地从懦弱走向坚强。特别是当日军侵略中国时，在国家存亡之际，他参加了常德（湘西北）保卫战，在战场上意外地碰到了他寻找多年的丘巴，在家庭小利和国家大义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原谅了丘巴。在石门阻击日军时，水清更是英勇奋战，最后战死沙场，表现出了“毕兹卡”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无畏精神。当国家需要之时，“毕兹卡”曾奉明朝廷诏令抗击倭寇，立下过东南战功第一，“毕兹卡”还无数次应各朝廷的调令，参加平叛、平乱，都曾立下过功勋。所以说，水清是既怕事、又不怕事的“毕兹卡”的第二种天性的展现。
小说的第三个主要人物，就是孙子水旺，他承袭了祖父水老雚那种彪悍的气质，但他有文化、有知识，又不像水老雚那样流里流气。他就是“毕兹卡”的天性第三种代表人物。既向往外界又热爱家乡；既刚强又善良；既勇猛又充满智慧。他出生之后，腐朽的清王朝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一个崭新的世界即将来临，新的事物、新的人物不断熏陶着他，也熏陶着“毕兹卡”整个民族。
在这个既新又乱的世界之中，水旺可以用生命去赌博，也可以用智慧去获取。小小年纪的他，在赌博场上砍掉了一根手指，赢得了一大笔钱，也赢得了一片赞许之声。在学校里，他巧妙地打败了比他年纪大、个子高的学生，却受到了处罚。但他在学校里凭着智慧，解出了许多比较难的数学题，而为同学们称赞，被女生们爱慕。当水旺看过抗日宣传戏后，他又义愤填膺，冲上前去猛打那个欺负人的人。当听说日军打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时，水旺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学业，从军走上了抗日的战场，率领那支由土家苗族汉子组成的暂编师酉水营，参加了常德（湘西北）保卫战，目睹了父亲和姑父等亲人的壮烈死去，见识了人性的真诚和虚伪、正面和负面。水旺的一生，几乎是看着亲人们一个个从他的身边死去，有的是为家而死，有的是为国而死，家也在他的眼里渐渐消失。但“毕兹卡”还在，民族还在，国家还在，他和许许多多的中国人一样，可以建立新的家庭，走向新的世界。最后，他也为保卫家乡、保卫国家而战死沙场。
整篇小说始终贯穿着“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这个主题。其中，不仅有家庭的纷争，社会的纷争，民族的纷争，国家的纷争；更有亲情的展现，乡情的展现，民族风情的展现。特别是许多“毕兹卡”的风俗民情，还不为外界所尽知。本着“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一宗旨，小说中对民族风情的描写可谓极尽脑汁，挥墨多，所占的篇幅也大，有的是整个章节都是渲染“毕兹卡”的民风民俗。同时，小说也将民风民俗作为铺垫，展示家庭、民族、国家的风采，让人真正体会到“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的主旋律。
小说题目叫《洌冽酉水》，洌洌有清凉寒冷之貌，也有清醇甘甜之意，酉与水为酒，这酒既清凉寒冷又清甜甘醇，这酒中更有“毕兹卡”的艰辛与血泪、悲伤与欢乐。
读过《洌冽酉水》，最后，再用“毕兹卡”的语言说一声“热胡多”——举酒干一杯，一品一觞，令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