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继刚
《北平无战事》是我国著名剧作家、小说家、历史学者刘和平的长篇史诗巨作。小说以新中国成立前夕的1948年为背景,描述了在国民党内部贪腐横行,不法官商勾结倒卖物资,以及推行币制改革残酷压榨人民、搜刮黄金白银的腐败贪婪的形势下,中共地下党人在经济全面崩溃的国统区,同国民党斗智斗勇、坚决战斗、取得民心,最终赢得胜利的丰功伟绩。
小说中勾画出的新中国可爱的样子:
“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上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的一个婴儿。”
为了这只航船,为了这轮朝日,为了迎接这个婴儿的出生,伟大的共产党人挺身而出,谱写出一支支可颂可泣的历史赞歌,筑铸了一个个熠熠生辉的不朽形象。
林大潍:为国民党上党课的共产党员
小说中,林大潍是第一个站出来亮相的共产党员。他站立在国民党特种刑事法庭上,接受死刑审判。
法庭上,林大潍半白头发,身负病伤,还受过刑,可还是掩饰不住他军人的儒雅。身为共产党员的林大潍,不仅报考了空军航校,在国军服役,到美国深造后还担任了国民党空军作战部作战参谋。其间,他曾二十三次向共产党延安及东北、华北解放军发送国民党军事秘密情报,圆满地完成了组织交给的光荣任务。
在疾病折磨下的生命最后,他还利用空军作战部电台,直接向华野解放军发送国民党的军情情报。他选择了公开发报和主动暴露,这是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的体现,是把一切献给党,献给人民,献给即将到来的新中国的终极报答。面对国民党的审判,他完完全全地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受刑前,林大潍站在审讯台上,他藐视着国民党满嘴虚假的人民、做人、主义和信仰,扎扎实实地为国民党上了一堂震撼心灵的党课。
关于主义,林大潍说:国民党和共产党,谁的主义是真理,历史很快就会做出结论。
关于人民,林大潍说:你问我,我就告诉你,你们,包括你们的蒋总统所拿的俸禄都是人民给的。
关于工作和做人,林大潍说:我在进入你们内部之前,曾经跟随我党的周恩来副主席工作,他对我们的要求十分明确,除了完成组织的任务,绝不许作任何违背道德有损形象的事情。
面对国民党的糖衣炮弹和威逼利诱,林大潍轻蔑地反问道:我这样的人还值不值得你们送到国外去,接受你们的安排。
“原来这就是共产党?”法庭上,林大潍的党课扣人心弦、振奋人心。一同受审的国民党空军笕桥航校上校教官方孟敖忍不住起身致敬,整个飞行大队起身致敬。
崔中石:为国民党贪腐举证的共产党员
读刘和平的小说,他笔下的人物总是能活在我们的心里。中共地下党员崔中石就是。
在《北平无战事》的小说里,崔中石是国民党中央银行北平分行的金库副主任。在斗争复杂的特殊环境里,他是如何展现一名共产党人的智慧和魅力的呢?
年轻时,崔中石从财会学校毕业后考入了中央银行,任上海分行职员。在组织的安排下,他一步步地走上了中央银行北平分行金库副主任的岗位。北平分行的行长叫方步亭。曾经,他为了帮国民党押送财产,抛妻弃女导致妻女滞留上海,被日本轰炸机轰炸而死。方步亭,国民党不折不扣的忠实追随者和卖命者。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在掌管北平分行账目期间,崔中石却替上司“主动担责”,为国民党贪污的各路私产洗钱,默默地为方步亭洗身替罪。在方步亭的大儿子方孟敖即将被押上特种刑事法庭的时候,他孤身一人携上十万美金和侯俊堂20%的股份,去贿赂国民党中央通讯局局长徐铁英,千方百计营救方孟敖。这样的忠诚、担当和仁义,不得不让方步亭信服。
令人信服崔中石的,不仅是他摆平了上司,他还“摆平”了上司的儿子——1946年9月10日中秋节,在一曲《花好月圆》的歌声中,崔中石发展方孟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曲终,终将人散。崔中石的身份还是暴露了。为了保护方孟敖,他否认了自己和方孟敖的党员身份。为了给国民党留下证据,他日夜整理国民党的贪腐账目,并亲手交给了中共北平地下党负责人谢培东。1948年7月20日,崔中石还将侯俊堂20%股份的半年利润,成功转到了民主党派在香港所开公司的账号上。
崔中石,一块中流砥柱般的铺路石。他的牺牲,为迎接新中国的到来,铺就了一块不可或缺的汉白玉石。
方孟敖:开国民党飞机的共产党员
小说家都是画家。在《北平无战事》中,作者为我们刻画的“男一号”方孟敖形象,他有世家公子的玩世不恭,有历经磨难的坚韧豁达,有喜好红酒雪茄、歌剧诗歌的激情火热,也有少小离家的孤独和脆弱。
方孟敖,他是国民党空军笕桥航校上校教官,名牌飞行员,抗日英雄,也是一名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中共地下党员。1948年6月19日,奉命率领航校实习飞行大队轰炸开封,结果因不投一弹原队返回,被国民党控诉上了特种刑事法庭接受死刑审判。其罪名是集体违抗军令罪、危害国家安全罪。
“用人要疑,疑人要用,关键要用好。”在荒唐罪行到来的生死关头,这位特殊的人物却引来了国民党“少壮派”的赦免和重用。一纸任命,剧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本来要上断头台的飞行员方孟敖,竟然当上了国民党国防部北平运输飞行大队兼经济稽查大队队长。
可是,方孟敖的工作却是为了清查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的贪腐,直接清查对象就是中央银行北平分行,以及他的父亲方步亭。国民党的阴谋和手段,何其阴险何其毒辣。
阴谋阳谋,且待英雄出场。在反贪路上,扬子公司竟然用一车粮食开出两张送货单。方孟敖率领他的飞行大队,毅然与国军驻北平第四兵团抢粮,为东北流亡学生和北平学生争取了一千吨的粮食。这是铁胆担大义!
得知燕京大学教授梁经伦一面扮演共产党员,一面扮演国民党铁血救国会成员,他以双重间谍身份干着阴阳的勾当,破坏了党的组织工作,威胁了同志的生命安危。方孟敖独闯燕大图书馆,撕开了梁经伦的“阴阳脸”。这是虎威震山虫!
在细微情感的表达上,方孟敖与继母程小云弹唱歌曲《花好月圆》,帮女友何孝钰送面粉揉面包,为好友崔中石的一双儿女捎去几颗甜蜜的糖果。他还解救了入狱的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副主任马汉山。这是柔情裹侠义!
谢培东:帮国民党“管家”的共产党员
方步亭,是小说《北平无战事》中“圆点”式的人物。纵观整部小说,国民党的眼睛与心思始终围绕着金钱和利益转,小说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就围绕着方步亭转。
在方步亭的骨子里,他忌讳着共产党,也害怕着共产党。可是事有蹊跷,他的身边偏偏到处都站着共产党员。大儿子方孟敖是共产党,妹妹方步琼是共产党,司机小李是共产党,能干信任的崔中石是共产党,就连跟随自己二十年的贴身管家、妹夫谢培东竟也是共产党,而且还是中共北平地下党的负责人。
共产党都住到家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呀?这是作者巧妙的构思和奇妙的安排。同时也体现出,战争年代里,只要有战斗存在,必有共产党的身影。这是共产党人不顾安危、救民水火、济民天下、建立新中国的责任和使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为了责任和使命,谢培东用共产党人魔幻般的“道术”潜藏在国民党的经济核心机构里。可是,在方步亭的眼里心里,谢培东就是中央银行北平分行憨厚、忠实的襄理,是信得过、靠得住的管家。行里、家里遇到大事小事,方步亭总能和他商量解决。谢培东还会下厨房、烤面包,客人来了还会端茶送水,真是令人欢喜。
崔中石死后,方步亭让谢培东接管了银行账务账目和金库的钥匙。这些账务和账目,还有金库里存放的黄金白银,都是国民党腐败和贪婪的罪证。这些腐败和贪婪,是腐化剂和催化剂,更能加快国民党高墙的土崩瓦解。这一切,管家谢培东在掌管着,中共地下党在掌管着。
谢培东是国民党的好管家,更是党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好管家。遗憾的是,他却管不住自己女儿谢木兰的性命和生死。在西山监狱,谢木兰躺在阴阳面孔的恋人梁经伦的怀里,随着国民党刽子手一声罪恶的枪响,一朵向阳开放的木兰花,从此凋零谢落了。
曾有人这样评价谢培东:历史洪流中,有太多隐姓埋名的英雄。而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他不仅抛弃了自己的生活,甚至在孩子牺牲时也只能忍住眼泪,还得守口如瓶,顾全大局编织孩子还活着的谎言。
从尾声走向胜利
“让国民党把钱运走,把民心给我们留下。”共产党人刘云向方步亭宣布了毛泽东同志最伟大的指示。
故事的结尾,傅作义与共产党和谈,北平和平解放。1949年即将到来,新中国即将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