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垣县边城高级中学308班 欧阳明椿 辅导老师 石艳锐
我觅得一方净土,用来安放心灵深处……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外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
群黛环小镇,绿水绕芳甸,青瓦古镇,流水人家,恰水墨之淡美,闻之以幽远。水潺潺,船悠悠,人慢慢。
晨霞渐染,熨帖昨夜风尘,离枕,收拾星辰。江雾朦胧,水波依稀,微凉,万物寂赖,唯余江水“泠泠”,若琵琶低语,触人心弦。岸口,渡船老人着一袭素衣,顶一草帽,载两岸离思,望过客徐行。一铁线,一木环,拉却人间几场悲欢离合。乘船慢行,伸手划破青若翠玉的江面,指尖浸上早霜,丝缎般柔顺。风过处,吹皱一江水,幽远散落百户人家。船停岸,古廊旁,小巷角,木屋上爬满古藤老藓,是沿廊行人眸间的风障,暗暗挽住江畔的露霜。拐过小巷,蹊径蜿蜒,冉冉流水桥旁,是人家,“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小轩窗,碧荫旁,木椅盛满晨光,颇有“日月浅淡,华岁静好”之意,低矮木阁顶部,是留给漂泊异乡人的专属味道,一串香肠,一般轮回;一块腊肉,一厢柔情。这儿的人,不胜言语,一思一念皆藏于心间,漫步于此,只览“此处无声胜有声。”木屋旁,除遮蔽的绿荫,便再无其他嘈杂,单单是檀木。在这,日子很慢,可望一日流水,细数落花。
走着罢,记得慢些走。疏云村羲和,暖阳洒落荫凉,悄然跃上青石板路,玉液醉琼楼,河畔吹来的风,温凉不燥,抚慰困倦的心。待到梅雨时节,蒙蒙细雨润江南风土,老街屋檐垂落玉珠幕帘,躲入阁楼,倚在窗边,望烟雨江南,或一人静默,或约上三两个好友,煮一锅角角鱼(茶峒特色小吃),醇香浓郁,依着酒香,谈笑过残年。欢聊处,日疏浅,转目落日圆。锅上几缕青烟熏红了天。
遥云之端,疏疏落落,倾泻下片片橘红,碧落之际,霞光与暗影交织氤氳,昏黄的剪影映射着清水江泛的层层涟渏,轻触嬉闹正欢的浮鸭,只一瞬,莲丛生,划过清冽江面,引得江畔一串欢言。绿荫蔽下,柳叶弯弯,江水逶迤,淌过妇人指尖,倒映于孩童瞬间。江畔晚风清爽怡人,抚动老人手中的竹扇,一摇一摇,已是几十年光阴。竹篓装载余晖,行人笑靥依旧,满面春光。孩童双手环住正浣衣的妇人,倚在她背上。
“阿妈!阿妈,风把太阳吹落了!”
“那,你去追回来。”
孩童穿过大街小巷,踏过墨色台阶,掠过街头楼阁。微光四溢,洒落孩童眸间,化为星辰漫天,银河万里。
望舒于际,月色以银河作饵,垂钓人间清梦,江水为凡尘镀上银边,烛火摇曳,劳人晚归,为孩子整好衣被,微微撑开窗。
“唯愿歌声敲开这扇窗。”
原来,这儿的人都爱听三年零六个月的歌,都盼着游子归来,睡梦中,谁的灵魂又被轻轻浮起?门户掩映着流光的倒影,出门去,举眸望,婵娟便是唯一的曙光,静坐桥头,江风微凉,光影涓过白塔,流入粼粼江面。偶然瞥见翠翠像,久久停眸,月光却淡化为泪,洗涤满面尘霜。
“也许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也许他明天就回来。”“翠翠有时仿佛孤独了一点,爱坐在岩石上去,向天空一片一云一颗星凝眸。”归途很长,要一辈子那么久;归途很短,一日就足够。无人懂得苦守的思绪会停留在哪处,无人知晓漂泊的船会在哪个渡口停靠。梦里;三年零六个月的歌会再响起:现实,迟迟不见归来影,归或不归,茶峒都会等,这里的一砖一瓦,皆为守候的模样。江畔风起,云淡月明,我得往家走了。
“也许那个人永远不回来,也许他明天就回来。”
“我会等……”一座城,等一个人。
茶峒,无车水马龙之影,无雕梁画栋之华,无喧市闹集,无日新月异,无腾欢繁华。映于眸间的,是素衣古镇,宁静淡泊;是青瓦小巷,悠远情长,是守候,至死不渝。“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深爱着远方土地,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群黛,古镇,人家,深巷,石桥,流水,还有故事。人间点了一点烛,照得一方净土,名曰“茶峒”。
(文字类高中及大中专院校组一等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