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彭春芳 杨瑞宇 彭贤梦
“如果不是姚老师，我从来都没想过可以进清华大学读书。”7月23日，保靖县民族中学高三毕业体育生李鑫手捧着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激动地说。
姚老师叫姚建华，是李鑫的体育教练，保靖县民族中学体育教师。
把更多的山区体育生送进大学，是姚建华执着追求十多年的梦想。
从美术教师到优秀教练
2000年7月，姚建华从湘西州教育学院美术专业毕业，分配到保靖县拔茅中学任教。除了美术课堂教学外，还组建了美术兴趣小组，农村学生在这里得到了美术启蒙教育，还有不少学生靠美术特长，考进县城最好的高中。
如果不是因为一场运动会，姚建华应该会一直待在画室，成为一名优秀的美术教师。
2005年，保靖县举行学生田径运动会，拔茅中学获得中学组团体总分第三名。姚建华却不服气，“农村孩子也可以夺金牌”。
于是，本来就爱好体育的姚建华，义务担负起训练体育特长生的担子。
隔行如隔山，最难的是如何科学实施训练。
为此，姚建华从体育老师那里借来大学体育专业教科书，一点点啃；他自己订阅了体育杂志，认真做笔记；同时，他还经常去找专业教师请教，还自费带学生到外面高校取经。
慢慢地，学生训练成绩明显提升了。
2007年，在全县中小学生田径运动会上，姚建华的弟子拿下了多个第一。
2008年，姚建华被调入岳阳中学。2011年，在全县中小学生田径运动会上，姚建华的学生拿了团体总分第一名，金牌数第一，并刷新了多项赛事纪录。美术教师姚建华成了保靖教体系统有名的田径教练。
从“拿金牌”到“上名校”
2012年，因成绩突出，姚建华被调入保靖民族中学，专门负责体育生竞技训练，带队参加省、州学生运动会。
姚建华很感恩，立志要为学校、为保靖多摘几枚金牌。
姚建华在教学中因材施训，根据每个学生的特点，有针对性地训练，每一天的训练情况都详细记录、分析，然后确定训练方法。到现在，姚建华光训练笔记就写了60多本。
2015年，在湖南省第一届学生运动会上，学生汪静获得100米、200米双料冠军；在湖南省第四届中学生运动会上，李鑫荣获400米跨栏金牌……
在姚建华的精准训练下，学生参加省、州学生运动会拿下的奖牌，挂满了一面荣誉墙，姚建华也多次被评为省州优秀教练员。
后来，姚建华发现，孩子们最好的出路不是拿金牌，而是考大学。
为此，姚建华调整了培养目标：让更多山区体育生有机会上大学。
从此，姚建华也开始不计成本地付出……
训练缺少器材，他自己刷工资卡买；训练强度大，怕学生身体吃不消，他就自己买菜给学生做营养餐，或者带学生下馆子。
在姚建华办公室的抽屉里，放着厚厚一沓购物小票，有带学生吃饭的、买菜的、买药的、买训练器材的、给学生买参赛装备的……
一个月三四千元的工资常常让姚建华捉襟见肘。最艰难的时候，他兜里掏不出一包买面的钱。
汪静家庭贫困，从初一年级开始，姚建华不仅给她量身定制几年训练计划，还帮扶她的营养费和其他参赛所需的费用。2016年，汪静被中南大学录取。
龚涛是在高一年级才进入姚建华的田径队。刚开始，不论是体力还是速度，她都跟不上。姚建华根据她的身体条件，为她制定每日计划，再根据训练情况不断调整，龚涛一点点进步，2021年高考，龚涛考入北京体育大学。
2020年8月，在吉首读书的体育生梁肖苹高考落榜，在保靖民族中学复读时，姚建华给她分析她的长处和不足，重新调整主攻方向，2021年，梁肖苹圆梦山东体育大学。
李鑫是姚建华从全县学生体育运动会上发现的苗子，当时，不论是速度还是个头，李鑫都鹤立鸡群。2017年9月，姚建华将她从复兴学校转入保靖民族中学，根据她身高优势和运动特点，确定主要培养方向为400米跨栏，为她专门制定了“一三五”计划。2022年7月，李鑫成为湘西州第一位考入清华大学的体育生。
十年间，在姚建华的努力下，该县20余名体育特长生考入清华大学、中南大学、云南大学、北京体育大学、湖南师大等高等学校。
最难的选择和最深的遗憾
姚建华说，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2022年3月，姚建华正准备带高三学生李鑫去参加清华大学高水平运动员测试，恰在这时，身患癌症的母亲病情突然加重。
是送母亲去医院？还是带学生参加测试？姚建华面临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
如果现在不去陪母亲，万一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姚建华将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但是，如果不去带李鑫参加测试，任何因素，可能都会影响李鑫的测试成绩，那影响的将是李鑫一生的命运。
“建儿……你……放心去吧，妈这里……有你弟弟在……”几近昏迷的母亲，拉住姚建华的手，吃力地说。
母亲在弟弟的陪护下，一路朝吉首奔去；姚建华擦干眼泪，带着李鑫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发，一路北上。
李鑫不负众望，一路过关斩将，通过清华大学高水平运动员测试，获得了清华大学的入场券。听到这个消息，病危的母亲竟然精神有所好转。
知子莫若母，姚建华泪如雨下。
另一次，让姚建华深感遗憾的，是因为女儿。
2021年6月，女儿参加高考。姚建华特意停下训练，专心陪女儿考试，给女儿做营养餐。第一天考完，见女儿状态很好，姚建华想到所带的学生没多久就要参加湖南省中学生运动会，决定让女儿考完去吃食堂，便带学生去训练了。
没想到，女儿去食堂吃饭时不小心崴了脚，影响了后两天的考试，最后，女儿与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每每想到这里，姚建华心里就隐隐作痛。
对于爱人，姚建华同样充满歉疚，每次回家，他总歉意地对爱人承诺：“等我不搞训练了，我一定好好陪你。”
不过姚建华也知道，这个承诺不知何时可以兑现。
今年暑假，姚建华照例没有休息，在田径场上挥汗如雨，带着学生备战省第十四届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