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焜

不怕“鬼”的人

在湘西土家人聚居的大山里有一条煞溪河（土家话叫“山鬼河”），河里鱼虾成群，尤其是到了夏天，石浪鱼、白条鱼繁殖得满河皆是。可是，坊间传闻煞溪河“山鬼”特别多，天一黑，“鬼”叫成一片，没有人敢下河捕鱼。

山上的土家寨子里有一个名叫彭土保的人，正直胆大，不信鬼神，不信邪，人们称他彭大胆。据说有一上吊之人，埋在半山坡，家人在坟前摆一些油粑粑祭祀，有人逗彭大胆，说你胆子那么大，敢去吃他坟前的油粑粑吗？彭大胆不仅去了，把油粑粑吃饱了，还把剩下的都打包拿回来了。从那以后，别人就叫他彭大胆。

这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彭大胆叫儿子与他一起去煞溪河捕鱼。儿子开始不敢去，彭大胆说：“世上哪有什么鬼。有我在，你不要怕。”天黑了，父子俩带着渔网、柴刀、火镰和小尖刀，朝熬溪河走去。天上的月亮照得大地亮堂堂的，父子俩借着月光，大步流星。

传说煞溪河的“山鬼”有时变化成美女，在河里捕鱼捞虾，有男人下河洗澡或过河，山鬼就会扯脚，河里淹死了不少洗澡的人，因此很少有人敢到河里洗澡和撒网捕鱼。

彭大胆父子俩来到河边，只听到“山鬼”叫成一片，相互呼应，他把渔网取下来，在河岸边理好便撒了网，收获不少。“山鬼”的叫声越来越近，接着是一团黑影朝他撒网的地方滚过来。彭大胆迅速理好渔网，朝着黑影网过去，觉察到手上有什么东西抖动时，他急忙收网。到上沙滩后，他叫儿子帮忙来抓，自己则打燃火把，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是两只硕大的河蛙！

彭大胆叫儿子赶快捡些干柴烧火，他则开始宰杀河蛙，开膛剖肚，清理好后把河蛙放在火上烧烤。顿时，河谷里传来了河蛙肉的香味。烤了一会儿后，彭大胆从衣袋里取出辣椒，然后与儿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这时，河谷清静了许多……

后来，父子俩继续撒网，捕到满满一篓鱼，而这里再也没有听到“山鬼”的叫喊声了。彭大胆父子满载而归，故事就这样传开了，寨上的人再也不怕到煞溪河捕鱼了。

老虎报恩

土家寨子里有一个靠卖柴为生的穷人，一年四季靠砍柴为生，同时养活眼瞎的老娘。这卖柴郎有一身好气力，但从来不欺负人，那时候山上的野物很多，他再穷再饿也不会伤害一只动物。这一年大旱，粮食歉收，百姓生活艰难，许多人家里眼看就要断炊了。

这年冬天，卖柴郎上山砍柴，计划着多砍些柴卖，得钱了好给娘买几尺布，缝一件新棉衣，让娘暖暖和和地度过寒冷的冬天。

卖柴郎钻进大山里拼命砍柴。忽然，他听到一阵猎狗的吠声，紧接着是一群猎人的喊叫声，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老虎跑过来了……他马上采取措施，避免老虎伤着自己。

赶猎队的喊声越来越近，老虎则慌慌张张地绕过了卖柴郎，慌乱中，老虎想从一蓬杂木头上跳过去。可是，眼看着猎狗就要追上来，老虎急了，吼叫了一声就跳了起来。由于没有估好距离，这老虎一下子落在灌木丛上，被野藤缠住了四条腿，悬在半空，用不着力，只能喘着粗气干着急。眼看打猎队越来越近，老虎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卖柴郎在心里替老虎着急。他走上前，对老虎说：“虎大哥，不要急，我来救你”，那老虎则点了点头。只见，卖柴郎用柴刀砍断了网住老虎四只脚的野藤，老虎掉落了下来，随后开始向前跑。跑了一段路后，它回过头来向卖柴郎磕了三个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密林深处跑去。

卖柴郎回到家，把当天的遇见告诉了瞎子老娘。娘说：“儿啊，你这件事做对了，你今天救了这只老虎，它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话说那年的冬天来得早也特别寒冷，一连下了几场大雪，大地上结了厚厚的冰凌。卖柴郎一连十多天没有上山砍柴了，眼看年关就要到了，他接连叹着气。

瞎子老娘知道儿子的心事。这天夜里，院子里的雪足有一尺多深，卖柴郎坐在火坑边烤火，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响，接着便是脚踩雪地的“嚓嚓”响声。瞎子老娘虽然眼瞎，但耳朵特别灵，她听到响动后，马上叫卖柴郎出去看看。

卖柴郎马上点燃火把，来到院坝。顺着一串水牛脚印大的虎脚印，他看到雪地里放着一头大肥猪。卖柴郎把看到的情况讲给老娘听，老娘说：“上天有眼，善有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