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丈县芙蓉学校2010班 张思杰 指导老师 鲁明凤

他是我的第一位体育教练。我们背地里称他为“怪”教练。

他，一米七几的个儿，浓眉小眼，什么鱼尾纹、抬头纹、眉间纹、法令纹他都有。头发像是种在荒地上的几根小草，穿衣风格——运动风，一年四季从未改变过。

大家对他评价最多的是严，不近人情。训练时，他常板着脸说：“规定跑多少圈就是多少圈，从不因人因事而改变。如果哪天训练时间到，你想躲教室里找个借口偷懒？嘿！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会不留情面，一顿呵斥，把你拽到训练场。”训练时，没达到他要求的时速，他便会一直叫你重来，一次、二次、三次……直到你达到为止。我们称他为“魔鬼”教练。平日里，万万不敢与他亲近。

更让我们敢怒不敢言的，是他对发型的过分要求：每个人必须统一学生板寸平头，谁都不允许个性化。“怪”教练的要求，让我们苦不堪言。偏偏这时的我们青春值泛滥，谁不想帅帅的呢？

暑假里，我整了一个酷酷的发型：蓬松的碎发有形地扬在头上，妥妥明星范，纯纯校园风，青春气满满，活力四射。开学了，舍不得修剪，心存侥幸，期待能被教练“放行”。

金秋的阳光藏进灰灰蒙蒙的云层中，让人感觉到凉。

训练场上，大家站成方队，我昂首挺胸目光前看。教练站在队伍跟前，眼睛像把利剑停在我头发上。此时我看着他，他盯着我，空气中的分子似乎都不运动了，凝固在半空之中。

“你，出列！”教练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看你头发，像个锅盖，不合格！你再看看这里所有人的头发，有像你一样搞个性化的吗？明天我不想再看见这发型。”教练给了我一次严厉警告，队友们见我被说，个个低下头抿嘴偷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糗大了……”后来在跑步时，我和一同学不小心脚绊在了一起，导致我重心不稳，一头冲向花坛。一瞬间，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下额头，眼前之物全都模糊不清。

随后，教练便出现在我面前。“还好吧！没啥事吧！”教练心急如焚，抚着我脑袋左瞅瞅，右瞅瞅。但他并非有和医生一样的判断力，实在是不知道咋办了，便一把将我背起送至医务室。

医务室中，校医围着我顺时针一个圈，逆时针一个圈。然后打开药箱，当剪刀被拿出来的一瞬间，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没事，只是把遮住伤口的头发剪去，不然无法敷药。”校医安抚我。

“不要，不要，我怕……”剪刀离我近一寸，我就后退一步。教练见状，便拿过校医手里的剪子，对我说：“你头发长了无法用药。你看你，头发如果短一点，就方便包扎了。你看那些当兵的，哪个不是寸头，不也是意气风发，清爽有型，不好看吗？那里需要用发型来修饰啊！美不仅在外表，更在于内部品质。所以，你应该潜心发展内在，外在的东西不要太在乎……”教练絮絮叨叨不停。

但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教练的良苦用心。

而今，他退休了，我们也换了新教练。但他一如往常，每天按点来到操场看我们训练，时不时还对我们点点头。教练变了，板着的脸一改往日，满面笑容，那笑容温暖如春风。

我这才明白，他的苛刻和那张常板起的脸，真是我们的无知和捣蛋给逼出来的，他原本不是这样子的。

我想，我是忘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