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运坤

这个秋天，有因高温干旱了近三个月而对于一场秋雨的渴望；有播下秋天的种子而生发起的对来年春天的向往；也有对这场绵延了三年还挥之不去的新冠病毒的憎恶与诅咒；更有因久拖不决的俄乌冲突从而对世界和平更多的担忧与期盼。林林总总，但我对于明天依旧万分期待，豪情万丈。

望穿秋雨

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把久旱遇甘霖放在“四悦”之首，是高于他乡遇故知的，甚至还高于洞房花烛夜与金榜题名时。

今年7月中旬到10月中旬，连续三个月持续高温干旱，一直没有有效降雨。夏秋连旱，甚至可能秋冬连旱。到处可见水库枯竭，溪河断流，土地龟裂，草木枯黄，庄稼枯死，我才真正体会到久旱遇甘霖是多么的重要。在这一片枯黄干涸的景色里，人心也紧跟着全是焦虑和干燥。

谁说秋风秋雨愁煞人呢？这时节，如果能够下一场透彻的秋雨，给干渴的土地带来滋润，给酷热的秋天带来凉意，给浮躁的心灵带来宁静，谁说不会胜过洞房花烛与金榜题名的快意与喜悦呢？

秋分与寒露时节，也算是下了两场秋雨的，但太短太小，浅浅打湿了一地，便匆匆忙忙地离去了。如城市那匆匆而过的洒水车，潦草忙乱地在街道上洒了层浅浅的水，马上就被干渴的水泥路面吸干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两场雨，也依然远远没有浇灭我心头对秋雨的渴望。

播种秋菜

清明以后，种瓜种豆。这时节，我们播种辣椒、四季豆、长豆角、西红柿、茄子、西葫芦和南瓜，是为春菜。

立了秋，到了秋分，收了稻谷玉米，摘了冬瓜南瓜，晒了红辣椒。这时其实也并非全是秋收的艰辛和喜欢，又要开始秋播秋种了。七葱八蒜，九油十麦。这季节不撒播汗水，误了季节，今年冬天与来年春上，也便不会有收获。过了立秋，我们这些小菜农，就要开播萝卜、白菜、葱蒜、香菜、菠菜和豌豆了，是为秋菜。

今年持续的干旱高温少雨，为秋菜的播种，增添了极大的困难与变数。

干旱久了，泥土板结，没有涵养一丝水分，土地根本翻不过来。明明狠狠地一锄下去，哪知就像挖在一块坚硬的钢板上，锄头被弹了回来，震得手掌发麻，四处尘土飞扬，地面上也仅仅只是被挖开一个鸡蛋大小的土坑。我不得不改变翻地策略，既然不能深耕，那就浅挖。一个上午，我浅浅地平整出两块苗床，撒上底肥后，再浇透水，然后播下白菜、青菜、莴笋和萝卜种子。这样，育出菜苗后，既不耽误农时，又能缓冲一下干旱季节的影响，等待下雨后再移栽苗子。

之后的两周，我天天浇水，菜苗长得很快，也很茁壮。可是，这时节的天气依然高温干旱，滴雨未下。菜苗长大了，密密麻麻，必须要在大土移栽了。况且近了农历九月，葱蒜也早该下地了。

于是借着秋分的那场雨，又下地了。一锄下去，除了表层一两公分湿土之外，下面的土地依然硬邦邦的。我只好用锄头如打炮眼般地在坚硬的土地上钻探，打出一个个土坑，然后提水灌满，湿透菜窝，施上底肥，再将菜苗和葱蒜压紧种上，最后再浇一次定根水。

随后的日子，我起早贪黑，天天浇水。白菜、青菜、莴笋绿油油一片，大蒜、香菜、菠菜，也先后长出娇嫩新绿的叶子，一片蓬勃生机。心底里，对秋雨的渴盼是更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