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勇
《边城》是一本独特的小说,也是一部牧歌式的“美”的诗剧。
我读懂了沈老平静地讲述故事的风格。他是一个热心天真的故事家。他用湘西的山水绘画,在他的笔下,景色是那么静美恬淡如世外桃源。“雨后放晴的天气,日头炙到人肩上背上已有了点儿力量。溪边芦苇水杨柳,菜园中菜蔬,莫不繁荣滋茂,带着一分有野性的生气。草丛里绿色蚱蜢各处飞着,翅膀搏动空气时窸窸作声。枝头新蝉声音已渐渐洪大。两山深翠逼人竹篁中,有黄鸟与竹雀杜鹃鸣叫。”伴随着这美妙的初夏时光,故事的主人公在万物萌动中思索、成长与探问。这种纤尘未染的白描让它的画面感非常强烈。
我读懂了人性的纯美与无私。翠翠的单纯善良,爷爷的无私慈爱。还有大老二老的坦诚厚朴,杨马兵的友好淳朴;团总顺顺的宽厚热心……《边城》是纯美人性的讴歌,是沈老心中的“象牙之塔”,是他老人家内心的“希腊小庙”。
我读懂了故事的纯美意蕴。船夫的孙女翠翠,对二老有好感,大老也喜欢翠翠。两人都是人中龙凤,相邀走“马路”唱歌给翠翠。想以此来赢得翠翠的芳心。后来,大老掌船出事。二老去寻找大老,一去不返。翠翠爷爷对顺顺的回答感到失望,在雷雨之夜去世。爷爷的丧事由大家包揽、人们安慰翠翠,凑钱为老人送给上最后一程。这场“爱情”长跑的当事人并没有情天恨海,它发乎情,止乎礼。这与沈从文追求爱情的自然,人性的本真观念是吻合的。
《边城》的结尾: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因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读到此处,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浮上心头。翠翠有爱情么,也许有,也许没有,所以那个走马路唱歌的人,也许就是她心上的云,不一定问来处,也不一定有去处。
我读懂了纯美意境中的人际社会。《边城》所描画的社会人际关系,在最上层的有船总、寨主,有下层的贩夫走卒。没有兵荒马乱,只有端午活动、集会、丧葬、渡船和说媒。生活的日常化促使人际交流显得单纯、和谐,没有压榨纷争,只有田园诗般的朦胧美好。即便有婚俗大事之类的活动,也是写得有耐心、有温度,我想这与沈老抒情化的表达有关系。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湘西正是地方军阀与土著争锋,地方并不是太平时期。如沈从文这样的有为青年,其志不止于此。因此,这份情感显得不落尘烟,豁达而纯粹。
沈老笔下的世界,庙虽小,则其图景与格局不小。这种经营的初衷,则是向往纯粹的人性,崇尚真与善的愿景所造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