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斌
1973年9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秋高气爽,大人们都出集体工打稻谷、晒稻谷去了。我和几个伙伴,在房前屋后和堡子山脚下玩捉迷藏游戏。玩饱了,不知是谁提议:仓库后面板栗树上有个蜂子窝,我们去捅下来,搞蜂子儿(蜂蛹)打平伙。
于是,我们几个拿着柴刀和遥杠(晒衣服用的竹竿),来到板栗树下。树枝上当真吊着一个小箩筐大的蜂子窝,我用双手拱成望远镜样仔细一看,不少蜂子正进进出出、飞来飞去的。我双手一抱,两脚一夹一撑,几下子就窜到树桠上,拿起遥杠捅了起来。
开始,杠子短了,捅不到。我们几个人便商量,认为可以爬到旁边那蔸板栗树桠上,用岩头打。几个小伙伴分工合作,有的在地上捡岩头,有的往树上运送岩头。相比于这些,打蜂子窝更好玩、更刺激,于是,我们就决定轮流着爬树打。一轮下来,蜂窝被打开了个口子,蜂子受到惊袭后,纷纷飞出蜂窝,到处乱窜。
第二轮轮到我先打。待我爬到树桠上刚站稳,蜂子就对我群起而攻之了。一下子,我的脸上、手上被蜂子叮咬了好几口,很快红肿,痒痛难忍。我不得不往树下退,边退边用一只手打嗡嗡乱叫的蜂子。离地面还有米把高的时候,我脚一滑,手一松,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头昏脑涨、鼻青脸肿,过了好一阵才返过神来,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坏了,坏了,文伢摔下来了!”看到我从树上掉下来,伙伴们都吓坏了,一个个不知所措。看到我返过神,又坐起来了,大伙才由惊吓转为惊喜。一个伙伴赶快跑到仓库喊来我的幺幺(叔叔),还是幺幺处乱不惊,把我扶到离这20多米远的地方,摆脱了群蜂的追赶。然后,他一边给我拔蜂刺蜂针,一边叫同去的小伙伴,对着我被蜂叮咬的地方撒尿,弄得我头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灼热而难闻的尿液,有的还流进了口里,但是也只好吞下。如果是平时,打死我也不会淋尿吞尿的,但那危险时刻,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乖乖地照大人说的话做。
几个小时后,红肿消失了,也不痒不痛了。后来我得知,用童子尿冲洗伤口,可以消毒杀菌、防止感染,不失为应急处理伤口的民间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