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斌

人家醉酒我醉烟。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生产队为响应政府号召，也为增加集体收入，在山坡地里种植烤烟。经烤烟房烘干后，上等级的烟就卖给国家，下脚烟（等外级）就分给社员。于是，男社员大多抽烟，少数女社员也学着抽。那时的口头禅是“饭后一杯（根）烟，快活如神仙”。

那时，抽烟人都自制有烟袋。烟袋的类型和样式，随地域特有的环境条件和社会不同层次间需求及个人喜好而不同。从外形上而言，长的1.5米以上，短的仅9厘米左右，大的直径3～6厘米，小的仅有筷子般大小，硬的可做扁担、梭镖，软的可做腰带。老年人的烟袋，多半用苍老的茨杆子或藤绞的檀木树杆制成，烟袋头用熟铜铸成猴头样式。杆子上面挂着一个木雕的烟荷包。中年人的烟袋，种类较多，欣赏水平较高。如裁缝师傅的烟袋较为细长，多用紫竹马鞭节制成，要求节子细密，似龙骨一般，拿在手中，软软闪闪。此外，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竹蔸子烟袋。此烟袋古朴苍老，形状稍弯，与牛角模样类似，常被“梯玛”所用，称为“火链”。青年人的烟袋，多由约2米长的硬檀木制成，可做梭镖使用，烟袋头尾上铜，很美观，烟杆用生漆漆得油亮。妇女的烟袋，多为年龄较大的婆婆和牵线说媒的媒婆所使用，较老公公用的短，一般使用紫竹竿子，猴子头脑壳，没有荷包。出集体工是不方便带烟袋的，大家就用废纸，通常是旧报纸或学生用过的作业本纸，卷成喇叭筒抽烟。

耳闻目染下，那时我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抽起烤烟来，并且自制了个竹蔸子烟袋。不过只是抽张口烟，吸一口又吐一口，烟雾不往嘴里吞，更不会往鼻孔里出，因为那样会沧人、咳嗽不止。有一回星期天，趁大人不在家，我用父亲的茨杆子烟袋抽了一杯烟，不仅咳嗽不止，而且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般站不稳，想呕吐又吐不出，非常难受。于是，我就闭起眼睛倒在长板凳上躺着，足足躺了两个多小时才好。事后才知道，我抽的是父亲的“对芽子”，这种草烟劲最大最狠，很多老烟客都抽不得这种烟。原来，抽烟也中毒也醉人，醉烟的难受程度不亚于醉酒。自此以后，坏事变好事，我再也不敢抽烟了，连闻到烟味都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