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 洁

母亲五官端正，瓜子脸蛋，皮肤嫩白，眼睛炯炯有神。为人通情达理，善于精打细算的母亲，总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为了让儿女能够吃饱穿暖，母亲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地辛勤劳作了一辈子，付出全部却从无怨言。

母亲幼年丧父，刚结婚成家不久，又失去了疼爱自己的公公。为了养育五个嗷嗷待哺的儿女，同时还得照顾奶奶和比父亲小一轮的叔叔，多年来，起早贪黑的她，每天既要陪着父亲出工，又要精心管理庄稼地里的蔬菜，培管耕田里的粮食，利用凌晨和深夜洗衣煮饭，喂养家禽，或是缝补衣裳，纳鞋底鞋垫。等农忙过后，母亲还得每天早出晚归，做一些小本生意来贴补家用。

在我的记忆里，每年插秧和收割稻谷的农忙期一过，母亲就和村里的人结伴赶集，到集市上去卖朱砂，风雨无阻。往往在夜深人静时母亲才疲惫地回到家里，匆匆忙忙扒几口饭，然后迫不及待地在煤油灯光下，仔细清算一天的收入。

贰拾圆、拾圆、伍圆的人民币，甚至贰圆、壹圆的零钱，每天都被母亲整齐地摊放在桌上，任由她饭后慢慢清点。睡觉前，看母亲清点纸币是我们童年最愉快的事，母亲也常常叫我们帮着她一起数钱。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母亲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纸盒里，日积月累地积攒起来。后来，这些零零碎碎的血汗钱，竟然成了让全家人遮风挡雨、修建新房屋的主要经济来源。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个物资十分匮乏的年代，吃不上肉的日子稀疏平常。可母亲总会通过一双巧手，想方设法把简单的食材，变成全家人口中的美味佳肴。厨艺精湛的母亲，即使炒一碗酸菜，煮一锅黄瓜汤，也能全家人吃得有滋有味。母亲亲手制作的腊肉、酸豆角、剁辣椒、豆豉、甜酒……总是飘香四溢，唇齿留香。

每年春节，母亲都要为我们姐弟和三个堂妹亲手做豆豉。一次得用到十公斤以上的黄豆。水豆豉用来拌面条吃，满口清香，格外开胃；做成干豆豉，用来和干椒爆炒十分下饭。一次，我给邻居田大姐送去了母亲做的豆豉品尝，她逢人就夸赞母亲的好手艺，还特意请母亲来年多做一些，好让她解解馋。

母亲总是把白米饭盛给我们，而把拌有红薯的米饭留给自己。饭桌上的小炒肉，母亲也总夹肥肉吃，瘦肉都留给我们吃，她总说自己就喜欢吃肥肉。

读初三临近毕业会考前，我的右脚背肿得像一个硬邦邦的馒头，脚趾也肿得发亮，时而伴有一阵一阵钻心的痛，像被针扎一样，整个脚掌都痛，不光无法走路，还经常整夜睡不着觉。于是，我只好请病假躺在家里休息。当时，母亲急得团团转，不分昼夜地四处奔走为我求医问药，细致入微地为我煎药、敷药、换药，用药酒反复轻揉我肿痛的脚。每当半夜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总会看到在灯光下，疲倦不堪的母亲，仍然在耐心地为我揉脚的温柔身影。

一个月后，我终于康复能走路了，并如期参加了毕业考试，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心仪的学校。而母亲却明显消瘦了一大圈，两鬓染霜，额头上也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母亲的爱是无言的，是不求回报的。愿所有的母亲都被岁月温柔以待，平安、健康。